“苍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要带走我的官人呢?好容易苦日子看着就熬出头了,怎么偏偏碰上这种事。你说,到时候你去了医馆,人家不认账了,你叫我们母子二人可如何是好。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岂不是要卖了自己和儿子。”
此时已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是唏嘘这家人命苦,再对上那邬国使团指指点点。邬凯依稀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说:“早听闻邬国人野蛮,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一时间,常年扬起的唇角倒是有几分挂不住了。
……
“你这妇人好生有趣,分明是你将你那重病的官人推到在马前,怎么偏要怪到人家邬国王子的身上。”
(四)
一声清亮少女音中,透着三分慵懒,七分嘲讽,抬眼望去,不是嘉宁又是谁。
嘉宁身侧站着程思忆,嘉宁一身天青色束袖百迭裙,程思忆则是一身水蓝色广袖流仙裙。大齐民风开放,就算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出门也不必遮上面纱斗笠,照太后的话说就是:正常人走在街上都不会莫名其妙唐突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除非脑子有病。
“你这小娘子,怎么如此颠倒是非,你是富贵家的千金,自然没见过我们穷苦人家吃苦受累,我又做什么要将当家的推死了去?”那妇人见嘉宁和程思忆衣着不凡,想是富贵人家的,当下瞧着她们的眼神都带着愤怒不屑,“小娘子可不能因为你们都是富贵人家的人,就看不起我们穷苦人家的人命吧。”
周遭人群也不由得唏嘘,窃窃私语贵族联合欺负平头百姓等等,诸如此类。
“这位大娘,我瞧着你家官人似乎已经耗不得了,还是先带去看大夫为好。”程思忆是想着早些解决了,她和嘉宁能早些回宫,免得陛下皇后担忧。可惜,这妇人不识好歹。
“不行!我们去了医馆,万一回来他不认账了,那我找谁哭去。”
“不若这样吧,我们去叫大夫来这儿给你家官人看诊,你看如何?”
那妇人有几分心虚,拒绝道:“我家官人都病重至此还如何等得起?”
“不必等,这就来了。”
嘉宁给了予歌一个眼神,予歌会意,将大夫带上前来。嘉宁笑了一声:“不必等了,我命人把大夫请来了,你让大夫帮忙瞧瞧。”
“不......不必......”
“不必?你方才不是吵的很凶吗?活像是我们害了你似的,怎么?如今大夫来了,你还不想治你家官人了?”嘉宁巧笑嫣然地问道。
“你……我……”妇人有几分羞愧,带着几分心虚,但也心知无可奈何,只能由得大夫上前去检查。
“……”
“回姑娘,此人身上虽有外伤却也不过是轻微小震不足为患,内伤原是没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嘉宁问到。
“只是此人,似乎患有心疾……且时日无多……”
“看到没有!”妇人大叫起来打断了大夫的话,“乡亲们可都见着了!我家官人,叫他们的马惊出心疾来了,可怜我的官人啊,你若是没了,叫我们孤儿寡母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