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喝了水便靠在顾临身上发着呆,身旁的人也没有说一句话,心理咨询室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事发之后齐铭浩便一脸担心地跑过来通知,等他缓了情绪就去找张主任一趟。
小小的药瓶攥在手里手疼,喻初把掌心摊开,盯了那药瓶一会儿,哑着声音开口:“这药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抚着喻初后脑勺的手顿了顿。
药瓶被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祁浣再次开口:“我的药被换了。”
其实在吃药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糖衣的颜色是对的,但大小不一样入口的感觉不一样。
但那时候心理咨询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都说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源于心底的恐惧。
不得不说,今早那一次咨询,他真的害怕了。
顾临眉头紧蹙,还没开口说话喻初便道:“我大概能猜出是谁换的。”
这次的事情一出,医院他是待不下去了,他必须遵照与张主任的约定,主动辞职。
碰巧张主任这段时间被调查一事困扰着,他必须采取手段阻断喻初的调查。
换药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喻初抹了抹脸,把泪痕擦去,眼睛却还有些红肿。
他幽幽地开口:“看来我得去见见张主任了。”
顾临听后猛地攥紧了喻初的手,沉着声音道:“小心点,张主任看不出来还是个老狐狸。”
——
喻初推开那扇门时,张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副恭候多时的表情。
“喻初,来啦?”张主任顺过桌上的眼镜戴上,笑得和蔼,“好点了吗?”
“嗯。”喻初漠然地撇了张主任一眼,“好多了。”
张主任被他看得愣了愣,笑容淡了下去:“喻初,这次我想帮你也无力回天了。”
喻初没有反驳,只是温润地笑着,显得浅色的眸子愈加清冷。
“不劳烦张主任了,承诺出自我口,我不会打破,刚好我现在正在处理辞职的事了。张主任不用担心我赖着不走。”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张主任叹了口气,坦然笑道:“失去你这个专业心理医生是我们医院的损失,凭你的才华横溢不怕找不到工作的。”
喻初笑着点了点头,眸子里仍然无波无澜:“确实,我很早就想去当法医顾问了,碍于心理医生这个身份,还真不好跳槽,现在离了医院,当法医顾问就没有负罪感了。”
此话一出,张主任的神情黑了一瞬,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喻初也不想在这跟他耗,缓缓站起了身,收回了那个客套的笑容:“辞职信我会迅速拟好,尽快腾出位置让刚转正的实习生过来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办公室,只留张主任一人在身后沉默。
他们的谈话始终隔着一层玻璃,窥得见对方心底却谁都没有动手打碎这层屏障。
张主任还在位置上沉思,如果不挑明,他们玩的就是心理战,但喻初的专业水平只几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位年轻的心理医生面对他的暗示刁难时表情几乎滴水不漏,但自己的表情变化对方却全都看在眼里。
学心理学的人最会玩的就是心理暗示,他总是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拿到话题的主动权。
这场心理战,他输得彻底。
——
“喻医生,你真的要走啊?”
齐铭浩瘫在喻初办公室的沙发上,苦着脸问。
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喻初无奈笑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放心,会回来看你们的。”
“唉,没了你真的怕是会不习惯,你请长假那段时间,我每天经过你办公室灯都是黑的。”齐铭浩哭丧着脸,竟红了眼睛,“以后这再也没有灯照亮我下班的路了。”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告别的顾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给了齐铭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陷于悲伤之中的小齐自然是没看到那个眼神,还趴在沙发上絮絮叨叨:“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走了可别忘了我们。”
“确实有段时间要常回来。”喻初看了他一眼。
“什么?”
“没事。”喻初笑笑,没有把调查的事告诉他。
“行了,我走了。”喻初垂了眼眸,手在桌上摩挲一阵,提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门一打开,便看到了门外的许默。
两人都愣了一下,周遭出了走廊的喧嚣之外,他们都没有出声打破沉默。
视线从顾临身上滑过,许默显然有些不自在,眉目之间有些冷然。
喻初也不懂怎么道别,只抬起手拍了拍许默的肩膀,开口声音沙哑:“好好干,我走了。”
说完便抱着箱子绕过了他,走出了一段路,后面传来了许默的声音。
“喻初,当初是你帮我进了医院,我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你。”
还没等喻初回答,他继续道:“跟你一起工作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但我很遗憾不能参与你今后的生活。”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反应,他松了口气,看了眼顾临后扯着嘴角笑了笑:“祝你幸福。还有……后会有期。”
喻初没有回头,沉默一会儿才半举起手,朝后边挥了挥,抬步走过了那个拐角。
日渐秃头的作者快要完结啦,大概就是这个案子结束,后面会有番外,如果时间允许会更一条if线。阅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