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卧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扶手躺着，头埋得很低，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上的润色还没有褪去。肉眼可见的疲惫。顾临蹲在一旁给他的手包扎，伤口太细，血色太红，以至于他从头到尾都只能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眶连带着鼻子都酸了。
喻初偏了偏头看他，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头顶的发旋。
“不疼。”他没有没脑地来了一句。
顾临的动作没停，也没有把低着的头抬起来。
“不疼。”喻初又补了一句，“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包扎的人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沉默。
喻初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临包扎，刚缓过来脑子迟钝，等到顾临把伤口处理好了才想着要转移话题，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绑好结之后，顾临站了起来，喻初以为他要走，想也没想便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疼痛感直达神经，愣是让喻初一个激灵。
但还是不想松手，怕松了手，人就走了。
“我不走。”顾临的声音很轻，把喻初的手拉开，然后在沙发边缘坐下。
休息室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什么时候的？”顾临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几年了。”喻初撇开了头。
“急性焦虑症？”他像是确认一般，轻声问道，问出来后觉得怪怪的，补了一句，“惊恐发作，是不是？”
喻初看向了他，两人对视几秒，不一会儿败下阵来，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句。
“为什么不告诉我？”话问出来忽然又觉得不太妥当。也是，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还用我告诉你？”喻初看了他一眼。
顾临听着，心上的石头落下了，能用这种语气说话，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抱歉。”
喻初愣了一下，低头不语。
又是一阵沉默。
“我的事你知道了，你的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顾临被他这一句问傻了：“告诉你什么？”
喻初看着他，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小顾？”
顾临脑子短路了一下，然后一阵无语。
“谁告诉你的？”顾临眨了眨眼。
“顾永涛顾大局长的儿子，小顾？”喻初歪头笑了笑。
顾临看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收回手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妥，抬头对上了喻初写满迷茫的脸。
他收回了笑，顾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氛逼回了手。
好不容易找回的氛围被这不经脑子，只是出于习惯的动作打破，两人重新回归沉默。
非常不合时宜，喻初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给过顾临的希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顾临。
顾临忽然站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再一次伸出了手，再一次抓住了顾临的衣角。
“我去给你倒水，看你嘴唇干的。”
喻初没松开，只是抬着头看他，他也低着头看着喻初。
“顾临。”喻初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一直在等顾临问出来，问出那个问题，然后他重新给出答案。但等着，发现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那个问题，我会重新给出答案吗？”喻初看着顾临。
顾临愣了愣，心中莫名有些紧张，他没有开口说话，喉结上下滚了几圈。
“我现在重新回答你。”
话音刚落，喻初松开了拉着衣角的手，扯住了顾临的衣领，把人强行带弯了腰。
顾临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喻初偏了偏头，朝他脸颊靠近，颊边的那短暂停留的温热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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