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走后顾延这个不省心的绕着顾临直转，非要撬开顾临的嘴。
“我说你不做作业的吗？烦我半天了。”顾临有些无奈。
“做完了，你就告诉我嘛，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顾延的表情无辜，看得顾临觉得吼他一句都是犯罪。
“我说了，我俩还没在一起呢，你小屁孩怎么那么八卦？”
“你就是不想告诉我！”顾延拉了拉顾临的胳膊。
“虽然现在没在一起，不过，也快了。”顾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笑，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看得顾延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啊？”
顾临没有说话，抬头望向窗外，浑圆的落日即将西沉，却不忘将画笔一挥，在无边的天际上涂上绯红。
他说的，会重新回答那个问题，但是，重新回答的前提是，他重新问出来。
从方荟琴家出来时他没有问，为的就是找一个更好的时机，认认真真地把那个问题问出来。
顾延一脸疑惑地杵在一旁，正要继续纠结刚刚的问题，顾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临笑得得意，掏了手机接电话。
电话是蒙奇打来的，沉默的几秒让空气都有些压抑。
“那粒药的成分化验出来了。”蒙奇轻轻吐了一口气，才问道，“你真的要知道吗？”
“废话。”顾临有些不耐烦了。
旁边的顾延都被他哥板着的脸吓了一跳。
“阿普唑仑。”蒙奇沉声说了一个词，然后补充道：“药的成分，阿普唑仑。”
顾延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况了，只记得他哥挂了电话后坐了很久，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当他把手撤下来的时候，顾临的眼圈是红的。
他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
顾临忽然站起身，吓得顾延连忙往后倒，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哥的衣角：“你去哪？”
“打个电话。”他的声音是哑的。
“你脚不是受伤了吗？”顾延看了一眼顾临包着绷带的脚。
顾临缓缓回过头，扯了扯嘴角：“这点伤还不能把你哥怎么样，不装一下怎么骗得到他？”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面对顾临的玩笑，顾延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顾临背着光，靠在走廊的墙上，顾延从屋里往外看，只看得到他的一个侧影。
“请问您是？”电话那头发出了声音。
“陆医生，我是顾临，顾延的家属，您应该还记得我。”
“明早您应该有空吧？”顾临开门见山。
——
喻初坐在书桌前，桌上台灯发出来的灯光有些刺眼，照得他眼睛有些发涩。
桌子上，手机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屏幕被一只白皙的手指一戳，忽的一下又亮了。
屏幕下的画面像是一份报告，最近一直在忙案子的事，从顾临那里偷拍的文件很少有时间研究。
那些文件很旧了，纸面微微泛黄，屏幕正在显示的那张图片看得最清楚的是右下角的一个手写签名：顾永涛。
照片拍太糊了，内容只能半蒙半猜，不难猜出，这确实是十年前那起绑架案的资料。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面部轮廓愈加分明，他的唇微微抿着，牙齿咬在下嘴唇的内部，疼痛感袭来。
“等一下，交易记录？”喻初紧紧皱着眉，一字一句，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入眼，心中一阵胆寒。
“喻……喻城？”喻初掐了掐眉心，眼睛阖上，放任手机屏幕慢慢变暗。
“喻城，我知道你现在的家庭现状，所以我找了你。”灯光灿白，沙发上，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唇角挂笑，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下来。
另一个保持沉默，黑色外套的拉链只拉了一半，看上去年轻非常。
“喻城，心脏科医生的好处是什么呢？你获得心脏的机会很多，手术台上甚至手术台都没上的病人忽然有一天断了呼吸是再正常不过的，谁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白大褂笑得更灿。
喻城垂着眸坐着，一只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闻言笑了一声：“所以，唐主任，您的意思是？”
“一颗一千万，这是我提出的最慷慨的价格了。怎么样，考虑考虑？”唐主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找你，是因为我看重你。你不愿意违背原则我可以理解，但你总得想想你的家庭啊。”
说完他又是一笑，压低的声音除了诱惑之外，就只剩陈述事实时的幸灾乐祸：“你不是还有一个快上中学的儿子吗？”
喻城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暗暗地将牙关咬紧。
沉默中，“咔”的一声，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男孩背着书包缓缓走进了门。
喻城还没出声，唐主任就站了起来：“小朋友，放学了？又长高了呢。不记得我了？我是唐叔叔啊。”
唐主任试图去拉男孩的手，却被喻城率先拉住，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后：“唐主任，不早了，该回去了。”
唐主任摔门而出，喻城蹲下来看着男孩，轻轻问道：“你一直在门外？”
男孩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开口：“爸，你是要犯罪吗？”
喻城掩着嘴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你觉得你老爸可能吗？”
男孩也笑了。
——
喻初至今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喻城和周乔坐在房间里，看着录音笔闪了几下之后彻底坏掉。
“什么都没录下来？”周乔站了起来。
“坏了。”喻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周乔愣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你干嘛去？”
喻城径直走出了房间，开门进了另一间房，刚踏进去就吼了起来：“喻初！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喻初吓得把笔摔在了地上，头埋得很低：“我……”
“你是不是动了我的录音笔？”
那支录音笔他有印象，他去喻城房间找笔，不小心把它碰到了地上，只是在当时，他不知道那是一支录音笔。
“爸，对不起。”
喻城和周乔一个晚上未眠，客厅的光从门缝渗入。
“证据没了，那就继续找。”周乔的声音很轻。
半晌，喻城清冷的嗓音响起：“喂，唐主任，合作愉快啊。”
那天晚上，好像是一切的转折点。
只有喻初知道，那个转折点，其实在录音笔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日渐秃头的作者加更送给月樱樱同学～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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