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里本一片寂静，灯光亮得刺眼，照在躺着的焦尸身上。
顾临沉着脸摩挲着披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低着头想事情。
“啧，是季寒太好看了吗？”顾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喻初回头回应一声：“嗯？”不太理解顾临这话的意思。
“不然为什么人死了还让他毁容？”
“……”
没等喻初回答，顾临抬了抬下巴，垂着的眸也轻轻抬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顾临的眼底竟闪过了一丝戏谑的意味。
喻初看过去的时候，顾临眼底露出来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
他回忆了一阵，看着喻初道：“是挺好看的。”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喻初偏头朝顾临看了过来，眼底还带着不明的情绪。
顾临的计谋得逞，慢慢凑近喻初，藏不住般漏出了一声笑：
“没你好看。”
喻初愣了愣，再看向顾临的时候，他已经将头偏开，唇角扬起的弧度未变。
说实在的，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情话，有点耍流氓了。
喻初想嫌弃地喷他几句，却怎么也嫌弃不起来，低着头没敢再看顾临。
恍惚间脸还有点热。
热到了脖子根。
——
蒙奇急促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尸检报告，脸还有点黑。
“这具尸体没有烧伤的部分经解剖发现接近高度腐烂。”说完蒙奇呼了一口气，干脆开门见山：“这具尸体不是季寒的。”
顾临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像是料到一般勾唇。
“看来，现在的答案很明显了。”
凶手未逝，在逃。
——
刘媛半夜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忙爬起来开门。
光从微启的门缝漏了出去，一道冷光落在季寒的脸上，轮廓却淹没在黑暗中。
“刘姨。”
“小寒？你怎么回来了？”刘媛满脸惊讶。
季寒跨步进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斟酌了一下，开口：“我可能要外出一段时间。”
“外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外出呢？”刘媛有些担心，“一段时间是多长？”
好端端，表面的好而已。
季寒看着刘媛，微微一笑，年轻人的眸子很好看，眼里满是对眼前人的不舍。
二十来岁的年纪，那张脸还存留着一丝少年感，只是眼底却还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
“可能不会回来了。”
刘媛失笑，眼神有些飘忽。忽然想起莫名出现的警察，忍不住问道：“今天有两名警察找过我，跟我说你现在很危险。到底怎么回事啊？”
季寒眸子暗了，嘴角和眼皮都垂了下来，他选择坦白。
“刘姨，我……”季寒发现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杀人时理智丧失，但他还记得、也永远记得前面坐着的刘媛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啊？”
刘媛看着他的表情，看向了他的眼睛，等待着他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没什么。”季寒红着眼眶偏开了头，眼泪还是不争气流了出来。
他偷偷用食指揩去眼泪，笑着看向刘媛：“很晚了，你先睡，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便起身离开。
刘媛呆呆坐着，反应过来时季寒已经出了门，她立马起身追到门外，可季寒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可能不会回来了。
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最后无力地瘫坐在门口。
夜色深处，年轻人的步伐缓缓放慢，最后驻足。
等了许久，他扭头看去，那一抹漏出来的冷光是这浓浓夜色中唯一的生机。
也是他心头唯一的港湾。
坐在门外的刘媛满脸泪痕，双手捧着手机颤颤巍巍地播下一串号码。
警察局大厅，宋雅然十分娴熟地接起还在闹腾地电话，一句“你好”脱口而出。
“喂，警察同志。”
刘媛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了宋雅然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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