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十六年六月,海河流域发生巨大洪灾,水患淹没了一百多个村庄,这些个村庄里就包括了苍翠山下的居义村。洪水无情的把所有房屋建筑全部淹没摧毁的一干二净,黑三和陈豆华危机关头打造了很多竹筏在大水中救了多人。
他们把人一个接一个的送到竹筏上,在水平线漫过那些房顶木板之前把人全部运送到某个安全的山洞里。
“快,抓住我的手!”一波又一波的洪水之中黑三趴在竹筏上一边稳着自己一边用力的伸手试图去抓前面一个快失去意识的女人。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听到呼喊声,趴在一小截木头桩子上在水里浮沉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求生的本能让她对着曾经她各种看不上的人伸出了手…两手交握的那一刻男人笑的如同一个刚讨到糖果的孩子…
在一个幽暗无光的山洞内,围着满满的人,中央位置燃起的火堆照在每个人脸上,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家被毁农作物被摧残,辛辛苦苦到头来啥都没了,谁开心的起来?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抹眼泪了。
“小伙子阿姨对不住你啊,之前还挑唆众人质疑你来历不明,可你不但不记恨二话不说还救咱们于水火之中,我于心有愧啊!”刚被打捞上来浑身湿透,脸上粘着泥土和草叶的中年妇女首先站了出来,双手扶着沉重的双腿,颤颤巍巍的来到他面前愧疚的说道。
“别,您可别这么说,我救人也就是举手之劳图个心里安稳,若是因为我引来危险害了大家那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们也是没有错的!”黑三摇了摇头,他浑身一样是湿透状态,过肩长发还滴着水,就那么委身在洞口附近看着被他救下的女人轻笑着说道,
“也就你这么好心能说出这样的话了,这样吧,别的我帮不到你,但以后啊,但凡有事就和大娘说,大娘我鞠躬尽瘁一定帮!”女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靠坐在墙边闭眼假装休憩的陈豆华听到了她的话嘴角上扬了很小的一个幅度。
“如果我是通缉犯呢?没必要啊,您真不欠我,换了我估计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啊~”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示好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现在起,居义村的大家伙都听着,以后谁要是出卖或者对咱恩人出言不逊就是跟我赵义男过不去,日后必定不会让他好过,嘴巴都给我守死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自己心里最好明白点!”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在他错愕的目光里果断转过身向所有人发号施令。
“明白!我们保证管好嘴巴对有些事守口如瓶。”有人开口附和道,紧跟着其他人也纷纷给与了回应。山洞是冷的,外面暴雨的天气也是冷的,可人心这时却是滚烫的,不算宽敞的山洞里有人默默地开始往火堆里添加柴火,低头的时候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然后耳力极佳的他听到不远处陈豆华小声说了一句“这才是居义村真正的样子,他们只是回到原点找回初心了。”
当然感动过后还要面对更现实的问题。
“我们的家没了,庄稼半年收成全部泡汤……坐地等待补给问梁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能得多少,这以后我们可怎么活呀……”人群中一个黑瘦黑瘦的青年男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房屋没了那就重建,庄稼毁了那就重新种植,总之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能卷土重来,一切都有希望,大男人少哭哭啼啼,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们挺一挺总能过去的!”赵义男鼓舞又开始无精打采的众人,可这次人们回应不是那么积极了。
“这样,我出去一趟,大家在这边先等一下黑三还是有办法的。”和陈豆华商量后两人一致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半年来所有的积蓄转换成银钱碎银之类的带了出来转交到赵义男楠手中。
“没多少家当,我本人也用不着,但是乡亲们分一分勉强还是够支撑一段时间的,您就代为收下吧。”黑三笑说道。
“这怎么行?万万使不得啊小兄弟。”
“就是啊!我们怎么好意思继续受你们恩惠啊……。”
“他让你们收着你们就收好,总之安身立命总需要资本的。”老太太扶着墙挣扎着站起身来,又拄着拐一步步走到两人跟前,目光看向在场所有人。这个容纳了上百人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透亮的火光明明灭灭的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某些信念。有种感动不言而喻,外面狂风暴雨也停了,看着下面比想象中还一塌糊涂的景象,所有人的心却不是那么凉了。
三天后洪水褪去,大家伙铆足了精神准备大干一场。白天他们先后去别的村寨采买木料工具等必需品,一头热的埋头醉心于重新搭建房屋的活儿里,夜里清理庄稼残留物,人人都未曾有半分偷懒怠惰,照这么下去卷土重来恢复繁荣也指日可待。陈豆华审视完如今的状况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把手放到背后悄悄退了去。
再次回到山上她对着还在屋里收拾行囊的人招呼了一声。“黑三,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便提着灯笼走在了前头。“这就来~嘿嘿~”男人放下手中的活儿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就这么跟着他来到了老太太住的房间里,草屋内布局和其他房间一样,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再多就是进门正前方挂着的地藏王菩萨画像,她坐在桌子边点亮了烛台伸手示意他坐到对面去。
“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老太太眼神微眯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黑三帮老太太倒了茶水,又给自己也来了一杯,静静地垂首坐在那里等着下文没有说话。
“……那天你被带过来的时候他带过来的不只是信封和药材,同时还有十万两白银,也就是说不是他卖了你,而是他托我培养你!”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怎么?对此,你不惊讶么?”稍后等不到回应的陈豆华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
“他这样也正常,说最狠的话,做最暖心的事,这人啊性格就这样~”他无奈的笑了笑,当时已经自暴自弃的自己如果知道他花费这么多给自己找出路,恐怕是会想尽办法逃走变得从此以后谁也不见的吧。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想不开?不怪那家伙折腾你,换了我是他,估计也一样!”老太太站起身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可给你轴坏了!!不混出个人样,你对得起谁?”
“疼~阿婆,轻点,我知道错了,疼!”被打的人一边绕着桌子躲一边求饶,可心里有些心结已经慢慢开始融化了。遵从本性从心而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