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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记得给我买桂花糕!)

绅佑孤灵羽亦结

“云罕,拉紧我的手,我带你到师尊那边去,他一定有办法!”

一个身穿红衣和一个身穿黑色玄衣的少年正悬浮在半空中,而周围的修士则是一个个满目狼藉:衣袍上沾满了鲜血,脸上和手上都沾了泥垢。

沈叶一手拥顾羽,一手和他一起顶着天雷。

沈叶:“哥,我无事,不必为我分神。”

一道道天雷轰轰烈烈地砸了下来,而他们脸上早已血迹斑斑,但脚下便是辽阔大海。他转头盯着顾羽:顾羽的脸上有几道深长的印痕,血痕。

顾羽紧紧抱着沈叶,眉间皱出了一个“川”字。

沈叶回过头看着那些满目狼藉的修士,心中很是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但他这次想好了,他没有退缩。他将周身法力全部注入灵珠,就连拿灵珠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羽,道:“哥!”

当顾羽转头之时,他的唇就迎合了上去,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哥,我已是将死之人,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了〕

〔哥,苍生的担子太重了。我……就偷懒一小会儿好吗?〕

顾羽依旧眉头紧皱,他的眼眶红润了,一滴泪珠在他的眼角盘旋:

〔云罕,求你,别睡,别……睡〕

〔好香啊,我又闻到桂花糕的味道了……〕

他松开了唇,同时也放开了手。他满面轻松的看着天边的那一处残缺,轻蔑的笑了笑:“呵,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好啊,我给你!”

他用尽浑身力气向上一抛,瞬间风云变幻:天边的漏洞补住了,但雷电却依旧劈个不停。

他这一抛,像是对苍天的挑衅,又好似一个老人在无奈的向苍天求饶

他满眼泪水地看着顾羽,又扫了一眼身下之人。终于,他松手了。

他松开了手,如释重负,面含一丝微笑从空中缓缓落了下去,衣襟也随之飘入海中,红衣怒马。

一旁的一把斩白的剑也慢慢销蚀,最后化为乌有。

“云罕!”

顾羽大叫一声,眼神呆住,眼中的那滴泪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

但空中的雷电并没有被他的声势吼住,反而落得更猛了,顾羽拼死护住身下的那群修士,脸上也印出了更多的血痕。

最终,苍天像是原谅他们了,雷声见小。

但顾羽却半分没有要歇下来的样子:他立马沉了下去,发了疯是的向海中央跑去。一边打水,一边呢喃:“云罕,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后来声音愈来愈小,他也在水中不知了踪影。

刚才修士此时也纷纷开始闲言碎语:“这个沈云罕,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做这样的事,简直不知羞耻!”

“他本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世间,他救我们,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好似他多伟大似的!”

“是啊是啊,切……”

“……”

过了一会儿,黑红两个人影陆续浮出了水面。

顾羽小心翼翼地把沈叶抱上岸,他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头上也不停的落下水珠。

沈叶修长的头发被打湿了,眉眼中透出一股冷气又夹杂着媚气,活脱脱一个美人。此时,不过是一个睡美人罢了。

顾羽:“云罕,你醒醒,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你说过你与我成亲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带你去吃桂花糕好不好?,你说过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对你的,你回来啊!”

顾羽紧紧搂住沈叶,他把头放在沈叶的头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的鲜血。眼泪像水龙头一般,掉个不停。

他心中一阵慌乱,不觉得把沈叶抱得更紧了些,生怕深夜会突然离开似的。

这时,从修士群中跑出了一个人。他白衣白衫,衣袍上绣着云锦。但此时他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手也被折磨得血肉模糊了。

他跑到顾羽身后,跪在地上,眼上也漾起了泪花,他大声哀嚎:“云罕,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是我弄巧成拙,呜呜……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陈尧崩溃大哭,但沈叶却无动于衷。顾羽的眼泪落在了沈叶的眼睫上,如一颗珍珠。

沈叶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又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呛了好几口水。

这可把顾羽高兴坏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急忙问东问西:“云罕,云罕,你怎么样啊?啊?”

沈叶依偎在他怀中,他抱得更紧了,哽咽着说:“哥……哥,抱紧些……好不好,别丢……别丢下我,别,别不要我!”

顾羽眼眶更加红润,一桩桩往事涌上心头,仿佛在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沈叶喘着大气,虚弱的说:“哥……你,你告诉丛衣兄,我……不,不怪他。”

沈叶呼吸越来越急促,气息越来越微弱,终于,他还是放开了手。

顾羽突感身上一轻,他轻轻的摇了摇沈叶:没有丝毫反应。

他也不顾什么仙风傲骨了,大声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弥漫了整个山下,山谷间弥漫着凄惨的哭声。

顾羽突然灵光一现:“师尊,师尊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抱起沈叶,又不敢抱得太重,只好用自己的法力支撑着沈叶,快步走向了月影峰。

那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过了许久,陈尧不再哭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向修士们走去。他此时也受了伤,走起路来歪七斜八,好不容易走到修士面前,也是靠撑着剑才勉强站在众人面前。

他一直低着头,长长的发梢盖住了眼眸。他只是冷冷的将剑拔出:“说,谁刚才在碎言,给我报上名来!”

他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大量的淌着血,他却毫不在乎。他仔细的端详着每一个人,他只觉得眼前之人都非常恶心,恶心的让他实在没办法听他们解释。

过了半晌,鸦雀无声。

陈尧:“哈哈……好啊,既无人应我,那我便将你们一个……一个都杀光!哈哈哈……”

他高扬着笑声,正准备挥剑,却后觉手使不上力,手好像被什么抓着。他转头,映入眼眶的是一个人——年少时的沈叶!

沈叶温柔的看着他,却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疲惫,说道:“丛衣兄啊,你当真要杀生吗?我,从未怪过你啊……”

说完,还微笑着将手放在陈尧的肩上轻拍了拍。

陈尧高兴坏了,赶紧把手中的剑插到土中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说道:“云罕,你回来了!太,好,了……”

他还未说完,就斜身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修士脸上的惊恐样还未消散,继续警惕的看着陈尧。

修士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修士中有一少年起身,火急火燎的跑向山口处。其他修士见状,也争先恐后的跑向山口。

不久,月影山下只留下了陈尧一人。

另一边,顾羽不敢耽搁一分一秒,也全然不顾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和满是泥垢的衣袍。

知生此时心中也难安,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正要起身查看,门外传来一阵阵声响:

顾羽师尊,弟子枫清求见!

顾羽师尊,弟子枫清求见!

知生所为何事?

殿中传来一股寒气,接着便走出了一个身着白袍,手持赤剑的满冠仙人。

顾羽云罕,云罕他……

他一脸惊恐样,怀中抱着一动不动的沈叶。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入他的衣襟中,早已湿了一大片。

知生不必多说。云罕,生为苍生,死亦如此。不必挂怀,你早些退去吧。

知生平静的转过身,手却在微微颤抖。

顾羽又开始哽咽,眼看着救命的那根稻草被折断了:

顾羽师尊,你不能这么对他!你救他啊,救他……

知生退去吧,为师无能为力。

知生的背影在风中摇曳,默默走向了殿中,偷偷抽泣:

〔云罕,我……最终还是没能救你,我……〕

留给顾羽的,只有那一个背影。

大雨滂沱,桂花树下顾羽抱着沈叶的灵体呆呆地跪在那独有的一棵桂花树下。

他猛然间低下头,看见了嘴唇苍白,有几分病态的沈叶,那一瞬间他明白了:

世界上真心对他好的那个人,再也不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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