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镇民风淳朴,禹司凤向客栈老板娘借了厨房想要做些补身子的吃食,老板娘听后不仅爽快答应,还替他准备好了材料。
这些日子里星落的起居基本都由禹司凤照顾,星落心里既觉得幸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去厨房帮一把手。
晨起雾漫,厨房里蒸腾的水汽混在其中,眼前都似乎笼上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禹司凤坐在灶台前,身影隐在晨光与雾气中,手中执一柄蒲扇轻轻摇着,身前的瓦炉正呼噜噜地冒着白气。
曾经不染尘埃、讲究挑剔的司凤,此刻长衣委地,额角被烟尘沾染,眸光遮蔽在浓密的睫毛下,认真地熬着汤药。
星落站在厨房门口,心里忽而就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她张了张口,咽下喉头的涩然,唇角牵起一缕笑。
星落“司凤。”
禹司凤从烟尘中抬头,眉眼淡然,笑容温和。
禹司凤“星落,你来了正好,这药刚刚熬好。”
站起身从旁拿了个瓷碗,从瓦炉里倒了一碗,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星落接过滚烫的药碗,小口小口地咽着,待喝完一碗,禹司凤把药碗放下,执了她手,说要带她出门走走。
正值清晨,街角小店的伙计喧杂的吆喝声在阳光下流淌,贩夫走卒担着担子穿街走巷,禹司凤牵着她,踏入这扰攘纷纷的热闹之中,细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绵长,仿佛他们也是这尘世中平凡而普通的一对情侣。
“落天火啦!!”
不远处忽然有几个慌慌张张的行人跑过来,听到落天火三个字,禹司凤和星落不禁眉头一皱,伸手拦下他们询问。
禹司凤“请问,是哪里落天火了?”
被拦住的人神情慌张,指着远处的那座似有火光的山头:“就是那里,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忽然就起了火,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了。”
两人相视一眼,往那边赶去,一路上都能听到老百姓的喊声,大家都说是天火,可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天火。
望着那熊熊的烈火,往日清翠的林子已被烧红了半边天,禹司凤心中不忍,这样大的火连着绵延的山势,良田尽毁,更别提山中生物万千了,他开口道。
禹司凤“得赶紧灭火,我来设阵,引水下雨。”
他说着,手腕翻转,在空中化出阵符,星落也在一旁设下结界,防止火势扩散。
正当火势减弱,两人稍稍放下心时,林子中飞出一个银发胜雪的人影。
他浑身湿透,稍显狼狈,气势汹汹地走到面前,甩了甩头发,龇牙咧嘴地斥责道。
腾蛇“是什么人灭了本神君的火!”
星落微微一怔,原来是个须发俱白的少年,而且火气大得很。
星落“是我们灭的。”
腾蛇“嘶”了一声,歪了歪脖子,略带嫌弃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却在目光落到星落脸上,不由得怔在原地,声音呐呐。
腾蛇“星……星——”
他实在奇怪,灼灼目光凝着她,却一言不发。
星落上前一步,指着自己问道。
星落“你认识我?”
腾蛇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碎发,在心中暗嘲了一声,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她……如今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眼前一介平平无奇的凡人,不过是长相相似而已。
腾蛇“不认识,本神君怎么会认识一介凡人!”
禹司凤“神君?”
禹司凤看着眼前这个昂首抻颈的少年,一副孩子心性,实在是与他印象里的神君不太符合。
禹司凤“那这天火是你放的?”
腾蛇“是我放的如何?本神君今日借道人间,见此处还缺一个天劫,这才引火落山,此乃天地之命数,此地受过天火之后,便是块福泽之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以后便——”
星落又上前一步,腾蛇瞬间噤声,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星落“那原来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生命呢?是什么样的福泽可以让原来的人流离失所,受伤亡命?!”
少女一袭淡青色襦裙,不施粉黛,头上细长的发带随风垂下,半掩在细密发丝下,被微风吹扬了裙角翩跹,落在腾蛇眼里,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星落渐渐重叠。
腾蛇试探地发问。
腾蛇“你叫什么名字?”
星落沉声答道。
星落“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