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松了一口气,收拾整理心绪,转过身来,只见龙葵将魔剑递给了他。
他下意识接了过来,“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龙葵这时候说道:“哥哥,魔剑你留着,万一遇到什么,还可以发挥作用。”
景天笑了笑,摇头道:“这把剑,承载了太多故事。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陪伴着它。我希望它,能跟着你开启新生活。”
龙葵却是不肯,“哥哥,你是魔剑的主人,你得收下!”
景天摸了摸龙葵的脑袋,“傻妹妹,魔剑留在我身边,倒不如陪着你,说不定还有助于你的修炼。”说着,硬是把魔剑塞回了龙葵手里。
“哥哥……”龙葵看着手里的魔剑,满脸的犹豫。
景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啦,就听哥哥的,带上魔剑。哦对了!既然是新的开始,那就给它取一个新的名字。”
龙葵疑惑道:“新名字?”
“对,我想想哈,”景天敲了敲脑袋,眼睛一亮,“既然是跟着你一起去修炼,那不如叫无敌剑?保你天下无敌,没人敢欺负你!怎样?”
“哥哥你认真的吗?”龙葵顿时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景天说着,转身跑出了房门外。没过一会儿,便见他拿了几本书回来。
“我这里,之前收了一个铭刻,来,试试。”他张开手心,里面出现了一个状似菱形的金色宝石。
“你拿着,放在剑身,然后想着把它融入剑中。”
龙葵点点头,按照景天所说的那般,将宝石按在了魔剑上。
没多久,便见宝石化作金色飞絮,在剑身游走,最后显出两个漂亮的大字,刻在了魔剑的剑身上。
龙葵惊叹间,又发现那文字,竟然是姜国文字。
“往……生?”龙葵下意识便念出声来。
“没错,我就知道你一定认得出来!”景天忙道。
“我查阅了古籍,这俩字,正好是姜国文字,写的便是‘往生’,典当这个铭刻的主人告诉我,往生,意作:往之静美,生之绚烂。”景天津津乐道起来,越想越觉得这名字甚好,满怀期待地看着龙葵,“新的名字便是往生剑,你觉得如何?”
龙葵看着这两字气势浩大,与魔剑相得益彰,而寓意也极好,不由连连点头,“谢谢哥哥。”
景天又将手里的书递给了龙葵,“还有这些剑术秘籍,是当初白豆腐给的,你也一并带上,希望对你有用。”
龙葵鼻子一酸,一边道谢一边将书收进了手镯里。
而分别,总是伤感的。
“哥哥,谢谢你,你一定要保重。”说着,她给了景天最后一个拥抱,“哥哥,和雪见姐姐,一定要好好的。”
景天身子突然一僵,忙又拍了拍龙葵的后背,“一定会的,放心,龙葵也要保重,答应哥哥,这一次,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龙葵红着眼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点头。
……
告别景天,一行人从当铺走了出来。
与来时的欢乐不同,此刻的龙葵无比沉默,郁郁寡欢。
还没走出城门,龙葵突然停了下来,“我有样东西忘记给哥哥了,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
还没等百灵鸟和钦涯回应,她便转身小跑着返回。
百灵鸟一脸好奇,钦涯却是若有所思。
……
龙葵重返当铺,悄悄潜入后院,没过一会儿,便看到景天从放着茂山灵位的房间里走出来。
见他去了前厅,龙葵趁此便溜了进去。
乍一看,屋里的布置还和此前她进来的时候一样。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同之处。
她的目光定格在多出来的那一块灵位,放在茂山哥哥的旁边,而上面的每一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心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袋一片空白。那股冲击,将她的心中的大山摧毁。
她一动不动,忘了时间是怎样的流转,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嘴唇微动,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何时,她的眼里,盛满了泪水。
她紧紧地捂着嘴,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声来。
本来是预感到了,但亲眼所见时,她仍旧没有心理准备。
浑身轻颤着,脑海里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她想要冲去质问,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却没了,为什么哥哥要瞒她?
也不知站了多久,龙葵才勉强拉回思绪。她擦了擦眼泪,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灵位前,向逝者行了深重的跪拜礼。
你走了,哥哥可怎么办?
她缓缓瘫坐在地,她心里明白,哥哥比她更伤心,更难过。
她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幕,原来一切都是哥哥假装坚强。她无法想象,压抑内心情感的哥哥,该有多难受。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龙葵心里一慌,左右看了看,顾不得其他,迅速钻进供奉着灵位的长桌底下。好在桌布很宽大,下摆刚好与地面相接,将龙葵的身形遮得严实。
只听得门开了,一阵脚步声靠近。
“来,这是龙葵买给你的衣料,给你放这里。”
景天将衣料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灵位旁。
“你看,她还记着,你喜欢粉红色的衣服。”
躲在桌底下的龙葵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
屋子里静了半晌,景天抱着灵位,退后了几步,盘腿坐在蒲团上。
“你走了也快一个月了罢,我很难受,一直想着啊,当初是我和天帝做了交易,用自己的阳寿,来救黎民百姓。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傻啊,代替我去实现那个承诺。”景天语气意外地平和,怀里紧紧抱着灵位。
龙葵已经明白了,那个约定,她记得。
“但是今天龙葵突然回来看望我,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你看,给我们买了好多东西,还给茂茂买了水果和香烛呢。龙葵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还带了心上人来呢。虽然那家伙很是欠揍!但是看得出来,对龙葵是真心的,我也放心了。我们这个妹妹,熬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新的生活了。我可没敢把你的事告诉她,我啊,怕她一冲动,就要放弃自己遇到的幸福了。”
听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的龙葵浑身轻颤着,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们的这个傻妹妹,好不容易有了肉身重获新生,又好不容易遇到了幸福,怎么能因为我们,就选择放弃呢。那样,我可忍不住要痛骂她,更不会原谅我自己,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罢。我也想通啦,你人虽然不在了,但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默默地陪伴着我。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活下去,不会辜负你的情意。你也要保佑,我们这个曾经多苦多难的妹妹,能有幸福新生活。”
龙葵越发伤心起来,她极力掩面,却仍是觉得一塌糊涂。
“好啦,该休息了,明天我得起早,咱们的当铺,得重新开张咯!”
说着,景天站起了身,将怀里的灵位放回桌上。
“就如当初约定的那样,我一定会成为拥有最大当铺的老板。”
他笑道,转身走出门外,将门轻轻关上。他眉头微皱,脑海里是桌底下漏出来的那一角蓝裙,他希望他的那些话,能让龙葵做出正确的抉择。
屋里的龙葵泣不成声,她难过,可她又很感动,她蜷缩着身躯,躲在桌底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
刚出了城门,就见一个修长的人影迎了上来。
龙葵下意识便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因为哭的太厉害,眼睛红肿的厉害,她不敢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即便如此,还是被钦涯一眼认了出来。
“龙葵。”他柔声喊道。
龙葵点点头,“嗯”了一声,她心里有些愧疚,原来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谢谢……你还在等我。”话一出口,龙葵顿时慌了,她这浓重的鼻音……
可是钦涯什么也没问,只是拉着她另一只手,一同回到百灵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