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粘住了,其实哪里是那么回事,就算是强力胶粘住了俩大汉这么扯也能轻松扯掉了。
更何况这是根本就没有粘性的尸水?
只有怨气极深的死者,才翻不了身。
“停尸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我忙转头看着贵妇,我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答案。
贵妇皱了皱眉,“赵家就老赵这么一根独苗,公公死了我这里做儿媳的也该尽孝。公公走的当天夜里,我守夜的时候老是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
响。其实我这个人挺胆小的,但是那晚我发了高烧,也没听的真切,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没怎么在意。”
贵妇说完看我也学她拧起了眉头,忙问:“怎么了古师傅,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说完她的话还带着颤音。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么?”
贵妇干瞪着双眼呆了半晌才一脸茫然地甩了甩头。
“古……古师傅,我记得当晚我下楼给小兰(贵妇)送毯子的时候我好像闻道一股特别的味道,当时我没在意,以为是小兰新买的一种香
水……”说完老赵一脸不确定地看向贵妇,哪知贵妇当先就一脸的否定了。
我又问了他们大约几时几刻,结果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都差不多凌晨一两点钟。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大概就有谱了。
正常人死后哪能24小时不到就发尸香淌尸水的?还有,那奇怪的声响根本就不是贵妇昏昏沉沉耳鸣造成的。
这特么的是“折煞”!
所谓折煞就是枉死的人死后,魂魄不甘心,又折返回到尸体里面。
可是魂魄一旦离体,如无特殊方法存留身体机能立马就会断绝。不甘的魂魄偏偏又在尸体里面鼓捣,妄想转生,尸体不堪重负就会发出奇怪的声
响和味道,并伴随着有尸水流出。
注意,此时的尸水可不是尸体腐烂所化,而是魂魄从幽冥带上来的“黄泉”,正常人沾上一滴如不用香灰水洗干净起码霉你个三年五载。
我一个人在静默思量,正厅里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候我这个小天师发言。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到11点多了,于是我急忙转头看向老赵,“家里有没有艾草?”
老赵茫然着甩了甩头。
这时保姆却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又冒了出来,“上次我从老家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一片就顺手扯了些,现在怕是已经干了。”
我一听连忙道:“就要干的!”
“在苗圃里,我这就去拿!”保姆说完就匆匆走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攥着一把干枯的艾草回来了,我顺手接过,把它扎了个结实,然后点着了就着老太爷的面门和肩头熏了几个来回。“你俩再搬。”
俩帮工二话不说走上来就是一阵蛮力一翻,哪成想老太爷此时身子骨轻飘飘的一下子就翻了过来,而他俩由于用力过度,反作用力一下子将他俩
摔到了地上,后脑勺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听到砰砰两道脆实的响声,我憋住没笑出声。
俩汉子通红了脸,一脸不自在地站到了一旁,看我的眼神却是多了惊奇与崇拜之意。
我也不理会这俩萌萌的二货,俯眼朝棺材里面望去,只见老太爷侧着身子,他的身下一个漆黑的人形模样的印子清晰可见。
那尸水虽然浸着了老太爷的身侧,却差不多都被寿衣吸干了,我一摸棺材底,除了周边有些濡湿,人形印子一片冰凉却是干燥的。
“我勒个去,脱胎了!”我忍不住失声叫道。
老赵一听我的惊叫声连忙赶了上来,他没有出声,只是用一种困惑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若有所思地回了头,一脸凝重地对着老赵道:“我敢百分百确定你家老太爷是让人害死的!”
“啊!”不仅是老赵,就连一旁的帮工、保姆与贵妇也都惊愕地叫了起来。
按老赵的说法老太爷已经七十二,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已知天年将近,魂魄折煞求生的欲望根本就没有年轻人强。所以“脱胎”这种怨死婴孩、孕
妇的尸体才会出现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尸体上。
“看来老太爷死的很冤,他一定是给身边的人害死的。也只有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害死,他才会走了魂,死后折煞才会脱胎,难怪他不肯入
土!”说到最后我几乎像极了自言自语,因为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老太爷到底是怎么被人谋害的!
按道理讲老赵夫妇与保姆都有嫌疑,可问题是如果是他们其中一个杀了老太爷,没理由医院检查不出来啊?
而且,老赵和保姆还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医院检查出了纰漏?又或者他们当中的一个跟医院串通了?
我侧头从她们的脸上扫过,我喊出“老太爷是被人害死的”的时候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异样。当我目光最后停留在一脸沉思的老赵身上时,
我心里头忽地冒出一股念头,我是不是疏漏了什么?
不过我不是警察,犯不着为这事较劲。
只要确定了老太爷是含恨而死,只要想办法平住他那口怨气,将他安稳葬下,我就能踏踏实实地数我的票子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道理我深以为然。
又偏头看了下时间,已经12点一刻了,我深知办事时间已过,于是轻咳了两声捂着肚子嘴巴囫囵了两道口水。
贵妇戚戚抬头刚好瞧见我砸吧嘴唇顺手就从老赵的兜里掏出了一包好烟忙递我手里,我刚伸手接过,老赵就正了正脸,“小兰你去看午饭准备好
了没有。”
“古师傅,咱们吃过饭再……”
我心说到底是做大生意的,眼力界比他婆娘是好多了。
不过他实在是心急了,这大正午的阳气正盛,你家老太爷又不是成了气候的老鬼,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旮旯里不敢出来呢!
我摸出一根烟,烧着了长吸了两口,一脸的享受,“等着吧,午饭吃完不还得午睡么?午睡完了不是还有下午茶么?唔,吃完晚饭溜达溜达再做
事吧!”
老赵见我叼着烟跟个流氓仔似的一时间也摸不准我是个什么套路。
不过终究是有求于人,就算我再怎么瞎得瑟他也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