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彼方尚有荣光在。
“我穿婚纱好看吗?”少女哽咽着,身旁无一不是一袭黑衣。草坪上下着雨,她却毫不顾忌的跪坐在上,姐妹想将她拉起,却被制止了。
少年躺在棺木里,面容苍白,穿的是笔挺的军装,温文尔雅,公子世无双。没有了曾经活着时的棱角肆意。“我等你来娶我。”少女喃喃的自语,流下了泪水。
我把自己嫁给你最爱的事业,嫁给了故去的你。摔碎你送给我道歉的玫瑰花,哭喊着要你回来陪我,你却无动于衷。
假如有一世,她不为梨园旧梦里的戏子,他不做纵马杀敌的将军,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唐施,你少喜欢我几分可好,自古最是情深不寿。”
“我一眼见你,便已是病入膏肓,此生难愈。”
民国《近传》中闻:“唐施,杭州西湖人也,于加入自卫团以来建战功无数,由中央统一编制后入新四军为第315师师长,性格忠义重情,尤其珍视其义妹沈江才,于淞沪会战时遭敌军包夹围击,逝于荒野之上。由义妹沈氏扶棺下葬。”正文便到此结束,但《野史》中有传,二人曾为真心相爱,故沈江才于唐施坟前穿婚纱,唐施唯恐自己身份而殃及至她,所以此生未曾嫁娶。终是乱世无常,泯然众人。
淞沪会战里,男人捂着断掉的手臂,那里不停的涓涓冒着血。示意战友从他胸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印着少女如画般的笑颜。
他忽然想到当初与她在大学里嘻笑打闹的那段时日,少女一瞥惊鸿让他从此为之沉沦。
“若有一日,我能平安归来,便择个良辰吉日,娶你可好?”
可惜啊,我等不到了。
少年垂下手,少女跪坐在佛堂前祈祷的佛珠,突然间,也断了。
后来战场上的收尸人走到了这位堪称传奇者面前,见他倚着枪管不倒,又想起《野史》中两人的一小段对话,“你最喜欢何种模样的少年郎?”男人轻拂过她鬓角,笑意缓缓流逝。少女声音虽小,却是十分坚定,“沙场上的将军,不得跪下;讲台后的先生,不得厌学;谈判桌前的领袖,不得忘国;纵是同我这般台上唱戏的伶人,也不得做那祸水。”是了,他听了她的话,做了那世间最傲气的将军。收尸人默默叹了口气,挺直肩,敬了一个军礼。
可她却是万般不愿他这样。“我宁愿你安好,宁愿你懦弱,可你却是少年意气,不愿归来罢了。”她爱死了他这般模样,也恨透了他马革裹尸还。
(预告:邮件大多已经已到未回,上面写着动人的情话或者互诉衷肠的缠绵,一个邮局或许就见证了无数比教堂祷告更深沉的爱。
医院前,有霜白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默默念着旧时候他们信仰的佛经 ; 亦有满头乌发的少年郎四处奔波,只为了凑齐老人家一笔笔手术费,爱不分年纪长幼,只凭一个执念。)
恍若今生是初见,守护篇。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