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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惟解眠一

恍若今生是初见

序:四国有沈氏江才,谓神女,奉之。

――《四国志·神女篇》

“我曾尝试运用历史的口吻来解读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感情,但最终一事无成。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本不该相爱。”这是《四国残卷·异界来客》中的一句经典名言,乃出自本文主人公之子宋行与其妻易展芋的亲口描述。

沈江才抬起头,望向桂花飘香的地方,不明白自己为何稍稍散步就不自觉的走到了这里。她抬步迈上重重台阶,却被两个小家仆拦住了。

“小姐,进出上将府邸需出示令牌或者上将府邸的编号。”家仆说话不卑不亢,但眉眼间却傲气凌人,不愧是宋鸿远的亲信,有他几分影子。

“我不用进去,把你们家主叫出来,我就在这里聊。”沈江才经过易容后的黑眸中法则翻滚跳跃,如惊雷猛虎,家仆知道此人不好惹,但他也不知这人的来头,怎么敢轻易去传报家主?而且,随便来个人便说要见家主,真当他家家主是可以随便见的吗?“小姐,这……”家仆犹豫再三,仍旧不敢汇报。沈江才也不闹,就在门口等着,家仆只好匆匆走入大门,留下一个焦急的背影。

不久后,沈江才感受到灵力的波动,抬眸望去,便装入了一个略显疲惫赶来的少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沈江才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但却被巧妙的压了下来,“好久不见,宋上将。”宋鸿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这人他分明就没有见过,却带着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是?”宋鸿远的灵力不及沈江才,在她巧妙的易容术下,哪怕他再熟悉也依旧不敢确认。沈江才轻轻笑了笑,纤纤玉手抬起,再落时,便换了副模样。“沈,神女阁下。”他想喊出的名字在喉咙间滚了滚,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用最陌生的代号喊出。沈江才眉角轻颤,却强颜欢笑道:“一别多年了,宋上将依旧是这性子,不必称我为神女阁下了,而我,须得改口称您为部长冕下。”话罢,便拂袖行礼。宋鸿远连忙向前将她扶起,“不论何时,您依旧是我们尊敬的神女。”他们明明相识了很久很久,却在岁月的流逝中被无形的屏障所笼罩。他们彼此挚爱,却被世俗的言语所笼罩。

“父亲?神女殿下好。”此时,宋行步入,他优雅卓绝若天使,不愧是那位宫廷首席画师与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海枯石烂爱情的结晶。宋行并不反感极具危险性的沈江才,但也绝不支持她与父亲结成连理。“小行长开了,挺帅气的。”沈江才打量了他两眼便收了眸光,毕竟她也不用十分关注宋行的内心,因为宋鸿远不会被别人的言语所左右,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可能真正能劝他的人,早已瞌眼长眠于宋家的族陵里,是他三书六礼娶回的正妻,爱了两世的女人,程必行,是唯一,也是仅仅。

“今日议会上说了什么?”宋鸿远坐在门槛上,随意的问宋行。宋行似乎不好开口的望了眼沈江才,宋鸿远轻笑,“她想去,不会有人拦着她,你说吧,不然她也有办法知道。”宋行叹了口气,似是无能为力道:“议会上讨论了关于易家主的葬礼。”沈江才瞳孔骤然一缩。

是啊,她是易言的夫人,她是在干什么?

“神女殿下听在下讲完,议会讨论出的下葬方案是让其火化,撒入时银洋之中,得到灵魂的洗涤。”

沈江才仍然没有从刚刚的自我拷问中走出,不经意间竟然泪沾衣裳。宋鸿远一下愣住神,多久没见她红眼哭过了?很久很久。

从怀中连忙扯出一块素色手绢,递给她让她擦眼泪,她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再不理他。

神女大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诶你怎么哭了啊,你别哭,我错了,是我的错。”宋鸿远默默先把宋行一脚踹进了门,用口语示意他滚,宋行摇了摇头,吹着口哨离去了。宋鸿远不怕沈江才瞪他,他深谙她那双眸子中的法则伦理不过是唬人的玩意儿,也只能吓吓根本不懂她的人,实则她眼中星辰流转,宛若新生。可他看不得她那几滴泪珠子弯弯滑落,连忙软声去哄。

良久,沈江才止住眼泪,轻声道:“咱们认识多久了,第一次这么哄我。”宋鸿远见她不哭,笑言:“以前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是啊,她怕什么?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江才却死于世人的眼光中了。前世中,表面上她的身体被切肤的病痛影响的千疮百孔,那颗七窍玲珑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难道你还不懂我?”沈江才抽噎了几声后就自动开始收敛,奥斯卡影后似乎都不及她半分。因为她早已在一场场的危机里学会了心理自我调节,学会了不该哭,不会哭了。想到她的过去,宋鸿远心里就猛然一痛。不禁哑声道:“沈……阿才。”沈江才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他无奈的笑了笑:“我们都该忘掉过去了,已经四十年了。他们,已经离开我们四十年了。”沈江才抬头,眼睛里有些许湿润,对啊,易言死了四十年了,程必行也是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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