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衍倌儿这几日读书读累了,一碰到书就会口干舌燥,两眼干燥便出来走走。街上只有几个人,衍倌儿去了戏馆子看戏。她坐在第二楼,看得台下清清楚楚,台下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台上演的是采茶戏里的《打猪草》打猪草说的是一个农村男孩与一个女孩因打草损坏了农作物产生矛盾。衍倌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节目了,嘹亮有节奏的戏腔环绕在耳边。
“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么杆子么叶开的什么花?”
“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红杆子绿叶开的是白花。”
衍倌儿磕着瓜子,眼睛都不转的盯着台上看,论月坐在对面,论月对戏剧不敢兴趣,欣赏不来。衍倌儿说待会儿带你去听书。
“小姐,我们都好久没来看戏了。”
“可不是吗。”衍倌儿没转过身,她看见陆续续和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对面过道上。这个陌生男子是陆续续的相好吗?续续怎么没和她说呢?可续续看起来好像不是想和他待一起的样子。衍倌儿看了会儿转头对论月说。
“论月,续续好像也在哪儿。”
“好像是哎。”
“不过,陆姑娘对面坐的男子是谁呀。”
“不晓得。”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他们约会,我们就不便过去打招呼。”
衍倌儿和论月看了会儿戏又看了眼陆续续。位置上已经没有他们俩了。
“倌倌。”
“续续。”“过来坐。”衍倌儿给她空出一个位置,她感觉陆续续现在心情沮丧。
“倌倌,我爹爹开始逼我相亲了。”衍倌儿没打算问陆续续与那个男子是什么关系,没想到陆续续自己说出来了。
“刚刚那位公子是苏太傅的儿子。”说着说着陆续续开始哭起来了“倌倌,你说我该怎么办。”衍倌儿抚着陆续续的背“续续,别哭了。”
“倌倌,我不想与他成婚,我一点都不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我真的……”衍倌儿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才好,对于陆续续来说衍倌儿的想法只是火上浇油,陆续续从小生活的地方就告诉她找个好男人嫁了,衍倌儿是女人当自强。她不敢违抗父亲,也害怕再受非议。她父亲纳妾,府里的人说她是杂种,母亲质问她为何不是个男孩儿,到了姥姥、姥爷家会被说没用的东西。她从没像衍倌儿那样爬过树,练武。起初她也觉得衍倌儿离经叛道,后来她觉得衍倌儿有自己的人生,她早就为自己的人生规划好了,在意别人的看法才是致命的,但她不一样,她不得不在意。她多羡慕衍倌儿羡慕她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衍倌儿等她哭,等她哭得差不多缓和了些告诉她:“续续,我要参加科举考试,我已经准备了好久。”陆续续大吃一惊。她觉得衍倌儿疯了才做出这种决定。
“倌倌,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说些胡话。”
“没有。”衍倌儿温柔的说。
“那你知不知道,你去参加街坊邻居会说闲话的。”
“我都知道,但我管她们做什么。我国法律是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我们在意的因该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若我想参加科举考试,她们议论我,我就会大声告诉她们学习知识我很快乐,我会一直保持这份快乐。”陆续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衍倌儿又说:“我从军时也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那时我对她们说我习武时很快乐,我喜欢汗流浃背,我会一直保持这份快乐。我们总应当做点不能违而违之的事情,不然人生太枯燥了。”
“倌倌。”陆续续敬佩的看着衍倌儿,衍倌儿对她笑了笑。良久陆续续开口“若你要去参加科举考试的话,那我来给你辅导吧。”陆续续借着给衍倌儿复习功课的名义就可以逃离爹爹给他相亲,还可以帮助衍倌儿一举两得。
“好呀。”衍倌儿两眼放光似的感谢陆续续。
第二日,陆续续就来到丞相府给衍倌儿复习功课。
“倌倌,你会这么多吗,我还以为我帮得到你。”
“呵呵呵。”掬隽琰看到陆续续在,想着陆续续应该等会儿就走了便没有过去,结果陆续续连着好几日都来丞相府。何意?掬隽琰受不了了。
晚上掬隽琰去问衍倌儿。
“陆姑娘,怎么每天都往丞相府跑。”
“她是来帮我补习功课的。”掬隽琰心如刀割,难怪她这几日不来问他题了,原来是不需要他了。难怪,难怪!衍倌儿已经那么讨厌他吗,为了不和他接触,请陆续续来帮他补课,那他呢,他在她心里可还有半点位置。掬隽琰伤心欲绝,出了院子发誓再也不找衍倌儿了,她既然如此绝情,也就不要怪他了。
掬隽琰在房中走来走去,这几日他没有去找衍倌儿,连请早安都没有等衍倌儿,为什么衍倌儿还不来找他,哼!我才不需要你找我。掬隽琰又等了两日,怎么也等不下去了,倌倌好像一点没想起他来,都怪那陆续续。后来掬隽琰每次看到陆续续都会发狠的盯着她。掬隽琰实在受不了衍倌儿对她不闻不问的样子,在房间想法子,他该如何找衍倌儿,回去问衍倌儿有何不会的。不可,我才不去,既然都已经有陆续续了还要他干嘛。还会显得他掉价。那该如何是好,厕所旁的夜莺,拿去叫倌倌取个名字,不可不可。太傻了,装病?那也不成,倌倌知道后会生气的。该如何是好啊,陆续续,哼!都怪那陆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