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公交比往常迟到了一会儿,车上的嘀咕声好似老师的说训,不过喧嚣都被耳机隔绝在外。
耳机的音乐声,公交的站提醒,旁人的笑嘻闹,都是日常的常见词,组在一起就成了生活。
公交开到了他的站点,正好我身旁有个空位,拍了拍,示意他坐过来,他过来了,带着柠檬沐浴露味儿,很好闻,他坐好后,从包里递给我面包,我递给他牛奶,意外的默契。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三天,也是和往常一样,但唯独多了个身份,伸手就有零食,当然他也开始教我落下的课程,正式成为我专属“小老师”。
他说我很聪明,一点就通,比他刚学的时候聪明多了,我夸他比我好看,他还不好意思,硬说我打趣他。
还记得初见我对他的认知仅仅是会对踏入新校区聊过话的人颇有好感,甚至会产生依赖,那时我也当他同是这样的。
午饭,他是带了便当的,他母亲亲手给他做的,着实让我很羡慕,而我只有不会欠费的饭卡。
他给我一半,他说饭很多,却又感觉这说法不对,把未说完的话往回咽,我笑了笑,并未在意,他也笑了,因为我接过了饭。
鱼很香,是用面粉包裹住,然后热锅油炸,很酥脆,他把全部的鱼都给了我,包括鱼尾,他说他不喜欢吃鱼。
饭后,他又变成了投喂模式,从包里掏出饼干、糖果,我开始好奇他的包里是不是连接着哆啦A梦的口袋。
他给我看了一眼,一些糖、两包薯片,以及我给他的牛奶,我问他为什么不喝掉,他说不舍得。
“那我每天都留你一瓶不就好了?”
他错愕,有些惊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脱口而出,他觉得这样不好,我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早晚一瓶,留他一瓶也没事。
不等他回复,我自己反倒定下来了,他也没敢再拒绝,只是不停的把他包里所有零食全塞到了我怀里。
他有些害羞的低头,其实我挺喜欢抬头看他,他会看向我,然后憨笑回应。
“你说上辈子的人下辈子还能相遇吗?”
我突然无理头的话语,着实都让我自己有点懵
“只要执念够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很认真的回答了我,哪怕我只是玩笑的问几句人生大道,他也会不假思索用带有魔力般的眼睛盯着我。
我想就算我们的爱情不被认可又如何?只要现在我心中有他,他心中有我就好了。
说实话我挺害怕自己比他爱的深些,因为这种见不得光的爱情解剖在阳光下的谴责是彼此都扛不住的,倒也怕其中一方迫于压力娶了妻子,而另一方念念不忘。
我们两家差距很大,我算得上是富贵公子,而他并不是,他的父母偏相当于固执封建,父亲靠打渔为生,母亲靠织布,家里还有三个小孩,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给他留一瓶牛奶,而他有点惊愕。
我从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所以当时他对我的印象并不好,当然也不知道针锋相对会变成亲亲抱抱,要不然他是不敢跟我吵的。
我贪婪的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像是从他父母那里偷来的似的,我想能和他待一刻便是一刻。
只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这奇异的行态还是被举报了上去,他父母把他打得痛哼在地,我就这么看着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接下一脚又一脚。
最后医生建议我们去戒T所,那个地方我知道,但我不想害了他,毕竟我出来还能靠父母,他出来又能靠什么呢?
望着书院的外皮,听着低如尘埃的乞求,书院的信徒将我扯进这神圣的光辉。
墙上有很多爪印,也有破碎的指甲镶嵌在了墙里,我是没病的,只是我确认从这出去后,我一定是有病的。
我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到处乱逛,那里有一个抽屉,我打开见有一个纸条,血迹渲染在纸上连成花“我很喜欢他”,纸是折起来的,当我展开另一半,“我有病”。
我想他认输了,只是我不想,桌子里残留的小刀,我用力刻着他的名字,像前面来的人一样,密密麻麻的夹杂着不同的名字。
他们真残忍,戴着他的照片做成面具电击着我,好痛太痛了,感觉要死了,我想他们是想让我恶心他,只是他是我爱的人啊……
我太命贱了,所以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折磨,他们带着他的脸侵犯了我,我大叫着,他们捂住了我的嘴,用力的压着我的手,我想我的手应该是脱臼了。
我有点熬不住了,我感觉我身上好恶心,但是我不认为我有病,只是我为什么见到他的脸会想呕吐,我并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
我用力的打着我的头,我的痛哭换来了一群暴揍,他们还是用着他的脸,把我围在中心,围绕着我,他们笑的真恶心,一点都不像他。
我想我大概是要疯了,现在为什么一想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发抖,我好想他。
他们都是怪物,想把我变成同类,我拼命的抵抗,他们好似只有漆黑和月牙刀割似的嘴,没有牙,没有五官,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我的手,我的脚,都开始染上了黑,速度很快晕染,如同一张白纸掉进了墨水。
我有病,我的脑子里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我无法去控制,我想我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我的控制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我写字竟会这么抖了。
终于我出来了,好多人,好多记者他们围着我,为什么他们要带着他的面具?我吐了,疼,我的心好疼。
本来已经饿的不行的胃不停的翻滚,吐出腹水,再抬头看到躲在巷口的他,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我想他被我伤到了,因为他哭了,我也哭了。
他还是没放弃,还是来找我了,只是他带上了孙悟空的面具,天很黑已经是深夜了,他守在我的楼下盯着窗户,仿佛在思念着我,像是有感应似的,我知道他在下面。
用以往我们来传话的传声筒,抛了下去,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呕吐的声音也传到了话筒里。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总是在我睡着时或者电击挨打时一遍又一遍播放着他的声音,他没有再说话。
但是就算再强忍,呜咽还是强烈的传了过来,我们隔着话筒彼此都强忍着不发出哭声,其实脸上早已泪湿一片。
蹂躏的玫瑰凋亡污言,歪扭的人格崇尚病态,我们都死在了这歪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