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牧野篇（8）

耿牧野初六就提前跑到车行上班了，这两年节假日能加班的也就是他了，解决不了大问题，搞定一些小毛病还是可以的。

端着茶杯独自坐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耿牧野点上烟，这待遇，讲真的还不错，如果以后能稳稳定定的，有个工作，养活自己，就这么下去，也挺好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他一个人了。

耿牧野叼着烟眯着眼睛，以后嘛……

陆桐才高一，以后的事，哪里有谱啊……

烟灰落在裤子上，耿牧野抬手拍掉，嘴角挑了挑，拿起手机，陆桐发来信息，说自己要提前回来了，他妈要带姥爷来这边的市级医院做检查。

耿牧野不知道自己该表现的高兴期待还是该先对他姥爷的身体表示关心，犹豫了一阵，陆桐又发来一条，

-想你了

耿牧野皱着的眉头一瞬间就舒展了，赶紧回他

-摸摸头 我也想你

陆桐没有详细说什么，耿牧野也不知道他具体啥时候能出来和自己见面，附中高一不参加补课，开学还有半个多月，自从放假就没见面了，耿牧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牵挂。

耿牧野再次点开屏幕，陆桐那条信息让耿牧野坐立难安，他很想陆桐，他知道想一个人真的很痛苦，他知道陆桐此时也是这样的痛苦，他不想让陆桐痛苦。

早早关了门耿牧野在小超市买了两捆烟花，直奔陆桐家院子。老式的住宅楼楼顶都只有一个小铁门锁着的，但因为经年没人看管，总有人擅自撬开了在楼顶搭个棚，种点菜，养几盆花，晒个衣服被褥什么的。

耿牧野爬到陆桐窗户正对的楼顶，把烟花在楼顶的栏杆边上一排摆好。

-看窗外

耿牧野发出信息，然后看到陆桐的窗帘拉开一条缝，一个人影在窗帘后探头探脑的，耿牧野笑起来。

烟花用捻子串了起来，一点一串一个个窜出花来。耿牧野站在烟花边上冲陆桐使劲挥着手……

太远了只能看到个暗色的影子，耿牧野鼻头冻的发红，还是咧着嘴边傻笑边使劲冲他的窗户挥啊挥，手机屏幕亮起来

-我看到了！

-喜欢么？

-特别喜欢！

耿牧野放完了全部烟花，隔着好几米跟人影相对而立，相互发着信息，冻的手脚都僵硬了，耿牧野吸吸鼻涕，把手指放在嘴边哈着气，嘴角就没下来过。

陆桐说他姥爷要在医院住几天做个全面的检查，他妈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陆桐也是每天要去医院帮忙跑跑腿什么的。

耿牧野盯着手机看陆桐发来的消息，几乎是一有时间就给他发两句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在水房打水，去食堂买饭，排队付钱……

仿佛跟着陆桐从早就开始忙碌着，他完全能脑补出陆桐的身影在医院里穿梭，补着补着就噗嗤笑了。

鬼使神差地就跑到了医院门口，蹲在马路对面叼了根烟远远望着医院大门，他没跟陆桐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是指望什么呢。

一根烟抽完他无奈地摆了下头骑上摩托车直奔陆桐家楼下，在陆桐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躲在一个楼道里守株待兔，想着如果能看一眼也够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陆桐终于出现了，隔着几百米耿牧野就看到了他，耷拉着脑袋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走过来，是他一个人。

耿牧野走出去靠在楼道口，陆桐经过的时候没看见他，耿牧野低声咳两声，陆桐吓得一个哆嗦猛地抬头，看到耿牧野嘴角一下子几咧开了，冲他跑了过来，耿牧野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近楼道按在怀里。

陆桐整张脸都埋在耿牧野肩上，声音闷闷的，"你咋在这儿呢？"

"太想你了……"耿牧野抚着他的后脑勺，陆桐好久没剪头发了，脖子那儿有点儿长，摸起来很顺滑。

陆桐仰起头印在耿牧野唇上，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耿牧野，耿牧野愣了一下，陆桐的胳膊就缠上来了，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一些，耿牧野搂着他的腰回应他……

"你姥爷身体怎么样？"耿牧野把他拥在怀里。

"不太好……我妈想让他住院治疗。"

"那你妈要辛苦了……"

"我妈说要让我姥姥过来住，能帮着做饭什么的。"

耿牧野摸摸他的头发，"那你要不跟你妈说让你住校得了！"

“我妈才不让我住校，她怕我宿舍的同学晚上总聊天，不好好睡觉，白天没精神听课。”

……

行吧。

“我赶紧回去了，我妈让我帮着拿东西过去。”陆桐赶紧松开了耿牧野。

点点头目送他走远。

快点儿毕业吧！考出去了，就没法这么管着了！

这个年很快就过完了，和往年一样的平淡无味，又因为陆桐的存在变得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钻在车底听老板给他讲要怎么弄怎么弄，不知道是不是对未来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期待，现在听这些都莫名的有动力，用心了不少。

陆桐赶正月十五又跟着他妈回了姥爷家，帮着收拾收拾东西，打算过完年就直接送他姥爷去住院了。

要等到开学再回来。

又再次提起住校的的事，他妈说不行，说是听说住校生总不干好事，晚上也不好好待宿舍，乱窜，不务正业，还有人在厕所抽烟。

就他们附中学生那个积极向上的劲儿，耿牧野都觉得宿舍应该是一群人半夜挑灯做题，然后互相对答案讲题啥的。

不过他姥爷住院之后，确实没有功夫管陆桐那么严了，放学回去晚点儿啥的，也没有被发现。

俩人也没太过分，顶多在没人的楼道里搂搂抱抱，瞎扯几句，也没敢耽误太久就让他回去了。

“你……那啥……”陆桐头低到胸口，嘟嘟囔囔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啥啊？”耿牧野笑起来。

“就……那啥……你，”声音压的越来越小，“想不想……”

耿牧野几乎是秒懂，震惊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要说他没想过，那是不可能的，碍于陆桐在他眼里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根本没想着提这茬。

至少先等他成年了吧？他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居然被陆桐抢先给提了出来。

哭笑不得。

他把人揽到怀里，亲了一下发顶，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