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第二天童扬还是去了，拖着自己宿醉的身体，感觉体内的酒精还没有被完全稀释掉，神志还不那么清醒，就已经坐在了KTV包厢里，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拍。

昨晚和耿牧野俩人喝了一整箱啤酒，不带停顿的狂喝那种，除了中间自己那段没头没尾的倾诉，再没多余的话语。之前喝得比这还要多的时候，都没感觉自己这么上头，真是莫名其妙的矫情啊，童扬后知后觉地用手在脑门上轻轻揉搓着，边搓边后悔。

KTV包厢里塞着十多个人，童扬坐在最里面的吧台的角落里，三尺宽的大理石台子上摆着一扎已经兑好的VSOP，童扬凑到扎杯口闻了闻，全是绿茶的味道，他把酒推到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慢悠悠喝着。

同班的同学一个接一个过来问童扬为啥不喝酒，童扬每次刚想开口，就被音乐声震回去，只能摇摇头摆摆手，然后继续用手撑着脑袋窝在角落里品尝他的鲜榨果汁。

赵钰鑫什么时候进来的童扬并没有注意到，等到反应过来，人家已经面带微笑看着童扬了。

童扬硬着头皮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赵钰鑫挽着另一个女生冲着他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坐在童扬对面。赵钰鑫今天化了妆，童扬注意到她眼角下有一颗痣，好像平时没有吧？童扬回忆了一下，也没个答案。

童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音乐震得直突突，心脏也随着震动一下一下冲撞着胸口，他端起果汁一口气喝完，指尖捏一捏山根处，强打着精神坐直身体，看着一屋子的人吵吵闹闹。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也不过去一起玩？"

"有点累，休息会。"童扬用手一下一下转着杯子，没有看她俩。

"昨晚没休息好？"赵钰鑫拿了个空杯子倒了一杯兑得没有酒精味的VSOP，端起来要和童扬碰杯。

童扬随手举起手里饮料和她碰一下，赵钰鑫笑了起来，"你怎么喝饮料啊？"

"不好意思。"童扬悻悻换上洋酒，重新和她碰杯，液体进了嘴里童扬才尝到酒味，不知道是舌头对酒精的敏感度太高还是嗅觉在这个环境里失了灵，洋酒的酒精味在口腔里有些刺激，他不自觉的皱起眉，有那么一丝丝恶心。

"人家赵钰鑫干了你就这么敷衍啊？"边上的女生尖利的音调格外刺耳，赵钰鑫举了举已经空了的酒杯冲着童扬笑起来，旁边点歌的同学回过头看着他们这桌，跟着起哄。

童扬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眼皮，把剩下的半杯酒全部喝下去，忍着恶心把空酒杯倒过来，看热闹的俩人鼓起掌，大声说着什么，童扬看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没听清任何一句话。

赵钰鑫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取出几根分给他们，童扬低声道了谢，把烟搭在手指上没有抽，赵钰鑫又拿出一个很小巧的火机给旁边的女生点上烟，然后站起来隔着吧台把火机举到童扬面前，童扬只好把上半身往前凑一些靠近火机点上烟，一口烟吸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味，抬眼间包厢门一开一合，夏诺就这么毫无征兆出现在门口，越过赵钰鑫的头顶和童扬四目相对。

童扬的身体迅速离开吧台退回自己的座椅上，刚一开口烟呛进嗓子里，他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周围的声音统统进入了另一个音轨，他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被烟雾熏到的咳嗽声和一颗心脏嗵嗵嗵砸在身体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比满满都是绿茶味的VSOP更加让他反胃恶心。

"你没事吧？"赵钰鑫递过来果汁，童扬挥挥手，离开座位，没顾上几个人惊异的眼光，径直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上外面的嘈杂全都被锁在外面，童扬撑着洗手池使劲咳嗽，看着镜子里的脸被憋的通红，眼角也染上一片红色，童扬打开水龙头双手掬着一捧水把脸埋在手心里，水好冰，冰的他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视线在一点点恢复清晰。他感觉到外面更加热闹起来，感觉酒精从体内一点一点挥发掉，感觉自己闹个不停的心脏，渐渐慢下节奏。

童扬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墙面随着外面的音乐轻微的震动着，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后背，提醒他此刻的情况，夏诺就在墙的另一边，他却迟迟无法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打开这道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