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影寂声沉。
稀稀落落的几颗孤星散布在天空的边际。
即使十分黯淡，也拼命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过并没有能够赶开一丁点茫茫漆黑。
天山派的大门口，堆积了两个人影。
“小玲！”匡匡捏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压低声音后呼唤道。
我从噩梦中惊醒，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映入眼眸。
是匡匡？
刚才是不是时空跳跃了，直接进入了他和潘玉对峙，然后自杀的环节？这样的话，那眼前这个人是谁？
难道说，刚才的是现实，而现在则是我因为无法接受，让潜意识制造出的梦境？
想到这，我不禁壮着胆子伸手去触碰他的脸，试图求证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了？”匡匡被我没来由的行为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猛地往后缩。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从梦魇中清醒。
“对、对不起。”我慌忙垂眸，感觉到一股酸涩涌上双眼。下意识紧咬住嘴唇，不愿让痛苦流露。
“我们趁现在快走吧。”在极短的时间内整理好情绪，我重新抬头，直视那双凤眼，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芊玲啊，没必要那么失落的，毕竟我不是他喜欢的人，排斥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知道了方才那仅仅是个噩梦，而现在匡匡还好好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好，走吧。”匡匡见我没有大碍，回应了一个简单的笑意，冷冽凌厉的五官刹那间柔和了下来。
说罢，他便游刃有余地操着极快的步伐，开始往山下进发。我也跟着开始赶路。
没错，今日白天的时候潘玉下山了。
于是我主动和别人换了值班时间，晚上的时候由我守大门，而这边是唯一一条下山的路。
我终究是拦不住他的，只能尽量陪在他身边，避免他做傻事了。
但说到底，连我自己也没有信心究竟能不能避免死亡结局。
心脏传来一阵阵痉挛，不断抽痛的感受霎时遍布全身。
“帅师兄，以后咱俩去闯荡江湖，当大侠好不好？”我主动挑起话题，想要营造一些轻松的氛围。
虽然是他下定决心，要违抗派规下山，但毕竟在山上呆了这么多年，心里肯定是抱有愧疚的。
我不希望气氛太压抑，让他心里更难受。
“大侠有什么好的。无权无势，也无财。想要的一切都没办法得到。”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带感情，但话语中的悲哀与无奈尽数入了我的心。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心的话，其实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沉默了几秒钟。
但怀着想要印证那个渺茫可能性的心情，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继续提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匡匡没有再回话，只是寂然地奔跑。
是啊，我在期待些什么。你不就是觉得，因为自己一无所有，潘玉才不喜欢你。
所以你宁愿替乱臣贼子卖命，也要乞求那一点荣华富贵。
你知不知道，你对潘玉感情太深，盖过了你的那一份武侠热情。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回头看看我呢？
“帅师兄，我想一辈子都陪着你。”说罢，我便加快脚步，与他并肩。
幸好现在是黑夜，谁也看不清我烫红的双颊。
好像连带着耳朵和脖颈也充盈着血液，不过，没有人会发现。
“傻丫头，你迟早会嫁人的。”匡匡的语气充满温柔和怜惜，随即为了配合我，稍稍放慢速度。
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你啊，笨蛋匡匡。
算了，大不了孤独终老吧。
真没想到本姑娘竟然会和白及同一个下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