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大地万物都跟烫了金似的,昏暗的林子也被涂抹上一层橙黄之色。
冬天的太阳是骤降温度的唯一救星,一道道暖洋洋的光透过叶片射出无数光束。
宛若条条透明金带,其中还闪着跳舞的尘埃。
因为我们的盗信计策以偷袭为主,白天不利于隐匿身形,所以计划定在夜晚。
本来白及提议空余的时间去镇上逛集市,但匡匡觉得金刀门既然抢走了我们的信,那必然是与天山派是敌对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匡匡让我们依然呆在各自负责的门口探查消息。
天呐,为什么这几位老哥这么能聊啊?
而且最牛的是,他们讲的全部都是废话,没有任何一句是例外。
我扶额,在心里默默给他们点了一个赞。
“喂,母夜叉。”一个明明被压低了声线,却仍略显稚气,而且充满少年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是那个臭小子,我都不需要抬头确认。
“这个给你。”随着说话声,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微微发烫的东西——
我下意识的低头查看,是一块还在冒着白气的烧饼,热腾腾的蒸汽从袋子里上升,中和了周身的寒气。
“你是不是偷跑去镇上了?我要和帅师兄告状!”我有些惊讶,说话音量不禁变大了几分。
“嘘嘘嘘,你忘了你在干嘛了?”白及慌忙捂住我的嘴,用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中央,“还真是个没良心的母夜叉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太响了,赶紧回头往正门那边的守卫望去。
还好,那群人还在叽叽喳喳的唠嗑,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好吧,刚才怪我。”我推开白及,一边拿起烧饼捂着暖手,一边说道,“你这小王八蛋,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听完这话,白及竟噎住了。
在最初的一霎间,脸色由于感到特别的难为情而变得煞白,随后他的双颊又仿佛贴上了两片榴花瓣,那绯红的颜色好像一旦触摸就会被烫着似的。
“我、我就是买多了,自己吃不下,想着扔掉还不如给你算了。”白及极力躲避着芊玲的视线,不愿被她发觉自己的奇怪反应。
但越掩饰,面颊的红晕却蔓延的越快,一直到他的脖颈和耳根。
“呸呸呸,你不会在上面吐了口水吧?”芊玲这种小脑袋里只长了单细胞的生物当然是注意不到少年羞怯的小心思的,只觉得白及要捉弄她。
白及送了她一对白眼,假装要把烧饼抢回来,方才的憨涩瞬间就被浇了一头冷水:“爱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
“诶诶诶,谁说不吃了,我可没说。”芊玲连忙把烧饼护在胸前,不让白及抢走。
“有毛病,我回去继续监视了。到时候别和匡大哥说我去镇上了啊,你现在也是共犯。”白及说罢,便以极快的速度和极轻的脚步在林子里重新隐去了身影。
正午已过多时,太阳渐渐西垂,将半张脸隐藏在山头,整座林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金粉点缀。
金刀门后门。
“咕咕咕——”白及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胃中火烧烧的感觉折磨着他,好像还翻着苦水。
好饿好饿啊……
上次那个客栈老板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了那么多钱,我自己身上也没带什么盘缠。
早知道那个烧饼我自己留着吃了!
这母夜叉真是又粗鲁又不懂得感恩,脾气还这么差,亏我自己饿着肚子把东西留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