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蕾蒂娅生气了

一个人不一定就是孤单的。

一群人也不一定就不是孤单的。

斯卡蒂在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或许已经有些晚了，她穿着红裙在黑暗中漫步，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有游鱼轻轻浅浅的从她腿边游过，她在海床上前进，就像踏步在阿戈尔的脊椎上，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络绎不绝，她有些好奇，睁开鱼生的眼睛去瞧却只有浓稠的墨色。她被什么裹挟，是海底的风吗？她有些迷失方向了，海底城市的光芒黯淡的几乎要融入黑暗，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的呼吸好像也要被无形的压力给堵塞严实，她并不感到恐惧，只是加重了喘息，一声又一声混杂着心跳砰砰砰的声响。

她想歌唱了，潮湿的歌嗓吐露潮湿的音律，她不自觉的歌唱，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歌唱，她只是想唱，一遍又一遍低吟着熟悉的旋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口中的音调变了，鼓动的横膜震颤的胸腔，腹部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呼……呼……有什么在她身边喘气，她想要去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她听得见，湿冷的呼气拍打她的脸庞…肩膀，膝盖，脚踝。

是什么？粘稠的黑暗呀…歌唱…歌者在不停的前进，一步又一步的前进。她什么都看不见，干脆就什么都不去看，她闭上眼睛。走呀走，小鱼儿从她指缝溜过去，她不由得抓握…什么都没能捉住。

她想睁开眼睛了。因为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她觉得有人在呼唤她，虽然没有喊名字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音节，甚至也不像是在呼唤。但是她本能的觉得是在喊她，她深呼吸。

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一双遍布血丝的眼。

……

……

……

“歌蕾蒂娅女士…醒醒。”

“嗯？”

歌蕾蒂娅撑着疲惫的眼，看着身前带来大片阴影的人，从腰身到脸，不过几个目光的功夫。她眼中的倦意未消，但已经是一片清明。

“什么事？”

“——你要的我已经找到了。”

歌蕾蒂娅来了点精神。她点点头，半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半是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也不废话，将手上的文件夹的夹子弄掉后翻了几页，开始清声。

“根据您所需的……”

她需要的资料，歌蕾蒂娅需要的无非是斯卡蒂究竟去哪，而得到这个答案需要的不只是监控内容，她要的也不只是斯卡蒂去哪了。一声不吭的不告而别，什么意思？

她安静听着对面排列出的一条条线索，斯卡蒂的行进路线，消费记录，就诊记录，最近任务执行情况…等，诸多不起眼的信息拼凑出完整的故事，错综复杂的线被挑开、捋顺，根根分明的排出来。

歌蕾蒂娅眸色一暗，深沉的红里有什么正在酝酿而生，她抿唇，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个说话的人却感受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歌蕾蒂娅！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