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月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湖面走去。
她趁着清醒那几秒,歇斯底里的喊着∶“系统,把我这颗棋子弄走!!”
说罢,又咳出了几口血。
她甚不在意的随意摸了摸,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神志不清了才大胆地朝湖面走去。
过了许久,她终于走到了甘泉湖。
当天空落下鬼魅,其他人一拥而上,骁勇无畏,犹如不怕痛不怕死的傀儡,将那些鬼怪斩于刀剑之下,不让它们破坏阵法,但那些往外围逃出去,窜到夜色的鬼怪,他们则袖手不管。
这些棋子的目的很明显,他们在守护这个五行阵。
楚晚宁和墨燃收势掩息,藏匿在橘树林里,往那边看去。
他们并没有发现林淑月。
刚想出去寻找林淑月,肩膀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楚晚宁吓了一跳,像一只炸毛的白猫儿。
“谁在作祟——”
林淑月立马堵住他的嘴∶“嘘,师尊。别说话……”
没说完,林淑月晕了过去。
墨燃一惊,连忙扶起她。
楚晚宁把指尖轻搭在她的脉门处,半晌之后撤了,墨燃便着急地问。
“师尊,师妹她——”
“她没事,只是珍珑棋子伤她她太深了。”楚晚宁轻轻摇着头,半响又皱着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为何她能挣脱棋子的操纵,其他比她高出几倍的人却不行?”
墨燃也摇着头,表示自己的无知。
楚晚宁想了想,便没再追究了。
忽然远处传来动静。
墨燃回神,低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林木果然行来两个人,沿着结冰的湖面,走到阵眼。那阵眼处窜着碧绿光辉,其一人手里拿着一柄神武,但因为角度原因,墨燃并没有看清那把神武究竟是什么。
那人一掌击开冰层,将那神武投入阵眼,刹那间阵眼心光芒大盛,乌云移散,月亮从浓云之后露了出来,清冷光辉照得冰面一片虚晃,也彻底照亮了守着阵眼的那两个人的身形。
一个华服镶金丝,雍容璀璨,但他外头披着件厚实大麾,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另一个则大冷天地赤着脚,也不嫌冻的厉害。
这人抬起头来,看着无间天裂。
墨燃倏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徐霜林?!
错愕至极,震惊至极。徐霜林……霜林长老?
忽然有一个声音极其沙哑的人回了他的话。
“呵,徐霜林。只是一个一己私利的小人而已!”
墨燃回头一望,发现林淑月不知何时醒过来。
他抓住林淑月的肩膀,逼问道∶“你什么意思,说啊。”
林淑月被抓着不清,咳了好几下,最后咳出了一滩血。
楚晚宁轻拍了墨燃肩膀一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过了好一会,他又拍了墨燃肩膀一下,低声道:“上。”
骤然间一道凌厉森严的男音在空寂的湖面响起,犹如雷电破云,惊得湖上二人抬头相望。
明月当空,万壑松涛,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立在树梢上,他眯着狭长的凤眼,月白祗服滚滚翻涌,深色衣冠衬得他一张脸庞犹如冰凝玉,俊美渗着刻骨寒意。
“南宫柳,到此为止了。”
南宫柳一惊,随即咬牙切齿道:“楚晚宁……!”
天问噼里啪啦爆着金光,映得楚晚宁的眸子阴沉不定,整个人显得愈发危险。
“好一个晚夜玉衡,北斗仙尊,彩蝶镇一劫怎么就没让你死透,如今又来坏我大事,孽畜!”
楚晚宁一怔,压低眉峰,厉声道:“原来五年前那一场灾劫,竟是你所为?”
南宫柳见事情败露,亦是无意掩藏,冷笑道:“是又如何?”
楚晚宁将天问抬起,手指掠过柳藤,那藤鞭在他指尖一寸一寸擦亮,光芒亮的几近白金。他眸如鹰隼:“……当初,你金城池求剑,池精魅要你妻子的灵核用来交换,你便命人生生把她心脏剖开,掷入湖。我那时恶心到骨子里,恨到要杀你,你却与我说,南宫驷年纪尚幼,不能没有父亲……你说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悔恨不已……你还说,从今往后当肃正儒风门,不再为恶,你……”
柳藤擦至最后一梢,金光暴起。
楚晚宁银牙咬碎:“南宫柳,你怙恶不悛,何其狠毒!”
“怪我?”南宫柳忽然低沉地笑了,“楚宗师怎么不怪自己当初青涩稚嫩,那时候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吧?真是十分天真烂漫,被我三言两语,几滴眼泪,再拿驷儿做个幌子,就手下留情放过了我。呵,宗师你怎么不想想,我有今日,与你的网开一面也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收,罡风已至。
天问斩破暗夜,朝着南宫柳所站的地方直劈而去,刹那间龙光漫舞,焰破穹苍,将整个冰封的泠水湖一劈两半,寒冰尽碎!
而南宫柳则暴喝一声:“都起!”
原本绕着泠水湖行走待命的傀儡群便蓦得有了眼神光,纷纷回头,朝着楚晚宁的方向涌来,不知是谁战力最盛,竟是一马当先。
不过都不重要了。
楚晚宁怕他人,及时撤势,后掠数尺,神情狠戾:“南宫柳,你拿他人做嫁衣,算什么本事?!”
“哈,让你无处下手,杀我不得,这便是我的本事。”南宫柳大笑道,“你打啊,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了我的珍珑黑子而已,楚晚宁,你下得去手吗?你束手无策,你坐以待毙,你和十多年前在金成池边一样,你无能为力,你只能放我走,你——”
他忽然你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像是骤然浇落一盆凉水,灰黑炭火在冒着残烟。
——楚晚宁的眼神太冷静了。
他紧紧盯着楚晚宁,那人脸上的镇定令他陡然不安,不寒而栗,南宫柳的嘴唇翕动,竟似有些心虚:“你想做什么……”
楚晚宁不与南宫柳废话,他眸一片森寒,抬手将天问挥去,厉声喝道:“天问,万人棺!”
数十道金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将那一个个了珍珑棋子的傀儡困锁其,一根粗重遒劲的巨藤犹如苍龙升空自冰湖破浪腾出,冰晶四溅,楚晚宁飞身坐于古藤之上,吴带当风,衣袂飘飞,他抬起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字一顿。
“九歌,召来。”
丝缕金光自他掌心涌出,在他膝头聚合成一把通体乌黑的古琴,那古琴的琴尾翻卷着,犹如一株尚带生机的树木,尾梢枝繁叶茂,海棠花开,根根琴弦呈剔透的冰白色,丝弦上不断逸散寒气。
神武九歌。
天问最惯用绝招是“风”,是杀招,而九歌的最惯用绝招则是“颂”,是清心疗愈之招。楚晚宁只是轻轻弹拨了几下琴弦,奏响了“颂”的小段,那些被了珍珑棋局的人就露出了迷茫不清的神色,他们原本还在天问藤蔓的缠绕下挣扎,但此时却左顾右盼着,似乎有些被弄糊涂了。
南宫柳盛怒,口咒诀默念,额头青筋暴突,与楚晚宁相抗衡,眼见着支撑不住,怒而回首:“霜林,去打断他的琴声!”
“……我?唉,好吧好吧。”
徐霜林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想要朝着楚晚宁所在的巨木顶端飞掠过去,岂料一道黑影闪入眼前,墨燃立在风里,抬手横鞭,止住了他的去路。
“霜林长老,请指教。”
徐霜林眨了眨眼,忽然嗤笑出声来:“拦我?你们可真是师徒一心,令人感动。”
楚晚宁则边打边对墨燃道:“结界。”
“都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