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冬天
“罗医生为什么不能安排一个私人一点的时间呢,要知道我可是请他当你的私人医生的。”
妈妈抱怨下午的大风天气,她看了一眼掩在黑色羽绒服下格外安静的她的女儿,“小野,你也可以这样问我吗,不要总是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医院有更齐备的设备。”我正盯着一个雪天路滑的指示牌。
妈妈很喜欢听我讲话,物以稀为贵,我这样认为。
树叶落光的树依然具备观赏功能,寒风使它们更有意境,前几天落下的一场大雪,如今剩下漆黑的身躯罢了,等待他们的是只能是无情的扫帚,哪怕他们不久前还被称赞是纯洁的精灵,然而,妈妈再一次打断我的思绪。
“小野,你看那边围着好多人,”她看了一眼手表,“或许我们可以看一看,时间还很充裕,事件总要有人关注。”
我没有办法拒绝,她落下关注两个字时,我们已经站在了人群中。
“我求你了?!”
“阿姨。我……”
“别叫我阿姨,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不要再和……”
我看见一个穿着紫色羽绒服的漂亮阿姨拉住一个小伙子,他们在争吵,女人蛮横的拉住男孩的衣服,那寒风灌进去,他的胸膛,他的脸上,我看见了痛苦,不是寒冷的痛苦。
“什么事儿了?”妈妈向身边的一个大叔询问。
“这个是个新鲜事儿。”他夹着烟蒂的手随意向前指了指,“看见没有,这女的说这男的勾引她儿子。”
女人蛮横的脸渐渐缓和,却有了大哭的迹象。“我养了阿磊18年,你放过他,别再和他来往了。”她几乎是拖着男孩瘫了下来,“你要考虑一个老人。”
“阿姨,你别这样……”
“阿姨给你跪下,好不好?”
男孩把头扭向一边,那双秀气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了,似乎那哭声哽咽在喉,所以他无法出声,哪怕只是一个字,他努力想把女人扶起,可她哭的很凶,只是一个劲摇头。
我……我不想站在那里……
人越聚越多,一个个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密密麻麻的叹息声夹着飞雪落下,他们厌恶的皱起眉头。
他们是太冷,还是别的什么?
“妈,打110。”
“早打过了,没有用,他们怎么解决?”
雪下越大,大家决定散去,突然瘫坐在地的女人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瓶子一跃而起。
他躲避了。
我真的很害怕他的喊声。
他本能想捂着他的右脸,却不敢触碰。
他在地上打滚,他喊叫。
他使那个拿着瓶子的女人双眼充满惊恐,惊恐,可以是没做过吗?
可以吗?
男人女人尖叫着后退,那个女人手上拿着硫酸啊,她双手向前一送就毁掉了一个男孩儿,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她是知道的,她哆嗦着后退,猛然看向自己的右手,又尖叫着抛开,吓得瘫坐在地。
这好像只是一瞬。
“打120,快打120!”
男孩放声大叫,哭声在喉咙已经待不了了,他压抑的痛苦的统统将释放。
雪花洒下,继而化开。
为什么要这样?相爱却要备受指责,我们看淡他人的笑话,当笑话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又宁愿他成为悲剧。
是不是这样?
是不是我们相爱却成了伤害?
为什么不可以理解?
这难道有办法选择吗?
这没有,我也曾希望我不是,可是我是!我是!
“小野,你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相爱,原来是相害,这是错误的爱。他带来的只会是毁灭,这是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可是对不起,我又怎么能,怎么能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