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行和修岚在陌无双被抓走后急忙给昆仑司千里传音,得知千璃子还得两个多时辰才能回来,几位仙尊都不在昆仑司。同辈的弟子们又不是对手。
怕陌无双吃亏,心急如焚,只得自己先跟上。两人一路跟踪尾随,在玄天宫外围转了半个多时辰,才仗着君千行的半吊子法术破了玄天宫的护宫法阵,混了进去。
二人打晕了两个看上去资历比较浅的弟子,换上了玄天宫的校服,一路能躲就躲,能蒙便蒙,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陌无双。眼看着时间越过越久,修岚急的都快哭了。
越急越乱,慌乱中闯进了一处书房。普一进去,便金光大盛,外面就开始惊呼四起。
二人同时心叫糟糕,被发现了。君千行拉着修岚,待要出门,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却已逼近。无法只得转身在房内寻找藏身之处,胡摸乱撞间,竟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机关!
容不得多想,君千行便摁了下去。门后是一幽深的通道,尽头处隐隐泛出蓝光,二人眼下走投无路,只得冒险一试。
这时席嵩三人也追了上来,看到竟是两个毛头小子在这里捣乱,顿时大怒,也不管什么阵法了,一掌把他们劈了出去。省了君千行他们破阵法的功夫,直接飞进来了。
不管是罗仙缚还是这大小百十种阵法,都是以缚为主,攻击为辅。活捉是主要目的,能进来的人不少,但能出去的……却没有!
君千行他们是进来了,轻易的进来了。可是,却也出不去了。
陌无双被席灼这么一探,已经筋疲力尽,无力的低着头被吊着。浑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双眼紧紧的闭着,分不清是死是活。
君千行和修岚被席灼一掌直接拍进了罗仙殿!修岚一抬头便看见了被吊在一旁,浑身是血的陌无双,没顾上为他挡了一掌还躺在地上的君千行,当即扑了过去。
“这是……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个时辰……你这是怎么了?阿双?”他声音颤颤,抖着手想去抱陌无双,这满身的伤口却又让他不知该从何下手,只得捧着他的脸给他擦血。
他哭着喊陌无双:“阿双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你醒醒啊……”他以为陌无双死了,拼命的想把他喊起来,“吾陵君平时那么疼你,恨不得整天把你揣怀里,师兄弟们跟你玩笑他都要护着你,如今你…你怎么…这样了…是谁这么大胆子,把你打成这样?”
他心疼的哭着,被君千行一把拉了过来,二人相互扶着才能站稳:“他还没死,别鬼哭狼嚎的,咳咳……”席灼一掌打过来的时候,君千行替修岚挡了一下,所以他伤的比修岚重。
席灼终于忍不住了,喝到:“够了!男儿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席嵩却头疼了,一个陌无双就够头疼的了,怎么又来了两个?这下可如何是好?
修岚拦在陌无双身前:“你们打我吧,阿双他还小,受不起这么打的。”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笨蛋,你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修岚惊喜的转身想去看陌无双,身后却袭来一道犀利的掌风,“都来了?那就都死吧!”席景毫无征兆的出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君千行错步挡住了另外两人,感受这至强的一击带来的压迫,只听旁边“嘭”的一声巨响,本来正在攻击他们的那人却瞬间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扭头冲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那个地方镜面般的墙壁,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滚滚灰烟中,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而至,周身不染纤尘。粉白的皮肤衬的额间丹砂分外的殷红。本该在千里之外的某仙尊,正款款落地,缓步而来。
席景全力一击被千璃子挡了回来,反伤了自己,席嵩席灼二人忙扶着他给他输送灵力疗伤。也顾不得为什么千璃子能安然进了这缚仙阵。
眼见着千璃子打上门来,还打破了晶璃制成的三米厚的墙壁,三人都僵住了,这悬殊的差距……让席嵩猛然想起数百年前,千璃子一人闯冥渊的事!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
玄天宫……危矣!
这种情况下,几个人都没有什么话可以打破沉默。千璃子却没有去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先把陌无双放了下来,给他疗伤,又把外衣脱了下来给他包上,灵力输了一炷香的时间,陌无双才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千璃子音色温润:“感觉如何?”一点看不出,他刚刚打破了一个三米厚的晶璃壁,还打伤了一位仙门名士。
“师父……”陌无双一看见千璃子,就心生欢喜,尽管身受重伤,却还是眼带笑意,“师父。”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身体虚弱,语气飘忽。
比旁人稍短的头发半扎半散,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露出了布满冷汗的光洁的额头,带笑的眉眼一如既往。
千璃子柔声道:“我在,还有哪里疼吗?”
陌无双摇头:“师父在,不疼……”
千璃子素来喜怒无常,三人惊魂未定的看了他许久,也未从那皎如明月的面容上看出丝毫情绪。心里的恐慌却不减反增,毫无道理的畏惧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男人。
席景吐了一口血开口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吾陵君明察秋毫。断不会不辩是非为难二位兄长吧?”
千璃子抱着陌无双站了起来:“三日后,给我一个交代。”向来只进不出的缚仙阵,千璃子却来去自如。
言语简洁,也没有说不给交代会有什么后果。席家三兄弟却如大祸临头,瞬间浑身冰凉,也顾不得细想为什么千璃子不受缚仙阵的影响了。
千璃子走后,好长时间席景都没缓过神,这就是强者?一句话就能让人如坠冰窟!根本不用攻击,只消一句话……
席嵩和席灼把他扶了起来,席灼说:“左右不过一命换一命,我们又没杀死他徒儿,他还真敢灭了我派不成?”
席嵩却道:“他视那徒儿如亲生,什么后果……当真不好说。”他叹了口气,“我当初是真的鬼迷了心窍才会去招惹这尊大佛,如今……罢了,我去领罪。玄天宫,便拜托二位兄弟了!”
三人回了席景的寝殿,扶他躺在床上,给他输送灵力,又宣来门生,为他诊治煎药。待席景恢复片刻后,另外二人,却仍是没有争出谁去请罪。
“兄长……”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你们二人不必争了,谁也不必去请罪。”
顿了顿,他才接口道:“那人不是说,陌无双是魔神吗?我们姑且信他一回又何妨?就算他不是魔神,昆仑司……也不会护他的。你们忘了,那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吗?”
待席嵩席灼离去后,他吩咐了人,将席俞之叫了过来。席俞之进门刚要行礼,“跪下。”席景说。
席俞之便依言跪下了:“师父。”
“俞之,你是个好孩子。”席景看着席言之的目光有些无奈:“我和你父亲是堂兄弟,从小关系甚好。若不是他英年早逝,这玄天宫宫主,该是他的……”
“师父,您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和陌无双有关?”席俞之打断他问道。
“你听我说,你自幼便聪颖好学。如今,该是你自立门户的时候了。”席景说:“我恃才傲物,却终究棋差一招。原以为他们俩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所以只点明要害,却并没有多劝。不曾想他们竟然真的敢招惹千璃子!而今,既然已铸成大错,他们是我的兄长,我是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你现在虽然还未学成,但我这里的古籍仙术也不少,你带着……走吧。”
“师父!”席俞之扑了上来:“我不走,您这是要干什么?让我苟且偷生?”
“自今日起,你便不是我徒弟了,你自立门户也好,拜入他人门下也罢,走的……越远越好!”
“师父!我不走,您要将我逐出师门,除非杀了我!”席俞之抓着他的手:“您自小待我如师如父,我怎能危急关头弃您于不顾呢!”
席景哈哈一笑:“什么危急关头?你整天在想什么?”他握住席俞之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只不过觉得,没什么能教你的了,想让你自己出去游历修炼罢了。”
“诺大一个玄天宫,还怕了一个千璃子不成?你想多了”席景摸了摸他的头。“俞之,你不是早就想出门游历一番吗?”
“那你为什么还说我不是你的徒弟?还让我拜入他人门下?”席俞之还是眼眶通红。
本想先保住席俞之再说,可是看这孩子的反应……哎……这可如何是好。稍稍试探,他反应就如此强烈,他怕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我逗你的,傻孩子。”席景笑着摸他的脸,“好了,给我把药端来去。”
席嵩席灼回到行云宫,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席灼道:“兄长觉得这事……”
席嵩皱眉:“现下只能冒险一试了,咱们又找不到那个人……”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夹着一股劲风袭来,一个人凭空出现在行云宫大殿中央,一张紫沉香木雕龙美人塌上,一人侧身而躺。一手支头,一腿屈起,半面鎏金镂花面具下露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殷红的嘴角微扬。黑衣被灵力灌的飞舞,肆意张狂:“二位宫主可是在找我?”正是之前,告诉他们陌无双是魔神的那个人。
席嵩与席灼二人立马警戒起来,那人却是一摆手,坐了起来。连坐姿也不那么端正,一腿屈起,一只手搭在上面,另一只腿随意晃荡着:“哎,二位宫主不必惊慌,我既明目张胆的来了,二位觉得凭你们……能奈何得了我?”
席灼怒道:“竖子嚣张!”刚要动手,被席嵩拦了下来:“阁下大驾,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他莫名笑了起来:“玄天宫主!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宫主眼见独到。”
明明是席嵩端坐在高位,但底下的那个人似乎更有上位者的气魄。他只说了一句话,席嵩一瞬间又找到了活着的感觉,玄天宫有救了!
那人负手而立,薄唇轻语:“陌无双……悖师乱,伦!他对他师父……”话未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想要他死,有何之难?予邪石上一观便可。”余音尚在,人却早己不见了踪影。
“景弟竟然猜到了!”席灼还是很难相信。
席嵩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下,我们便不用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