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文清的座位是在这里么?”
纪泽从臂弯里抬起双眼,轻挑起下巴“嗯,有事?”
“啊—没什么,给他个东西。”说完红着脸局促着跑开。
纪泽此时已经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抽出夹在文清书里的一个信封,上面字迹清秀的写着文清亲启。
呵,不用看都知道是情书,纪泽以前也没少收到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和俞若薇在一起后,这类事件便慢慢的少了。但不知为何,莫名的看见这东西出现在文清桌上就很不爽。犹豫再三,还是忍住好奇的冲动将信封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
片晌,文清从厕所回来。
“桌上,有女生给你情书。”纪泽翘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面上一片阴沉。
文清听闻将信封从一摞书中拿出拆开扫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用笔写了几个字后装回信封中塞进了书包。
纪泽将一切看在眼里,现下一惊道:“你同意了?”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搞这些,我只是拒绝她然后把信还给她,不然人家女孩子辛辛苦苦给你写的东西被我转手丢掉,这个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对,你说的对。”纪泽彼时还阴沉的脸瞬间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好,这封信是你给我的么?”文清从书包里拿出那封情书递到女孩面前。
“嗯,是。”女孩低着头支支吾吾。
“我观察你很久了,文清我喜欢你,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可以和我试试么。”像是突然受到了鼓舞,女孩目光坚定的抬起头望向文清。
“实在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喜欢,只是我平时学习任务太重,实在是分身乏术,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遇到个适合你的人,这封信还给你。”
女孩垂眸接过信封,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谢谢你。”
说完失落地转身消失在角落里。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跟踪还玩上瘾了是吧。”
一旁的拐角处,纪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挠头道:“嘿嘿,这不是好奇嘛,过来瞅瞅,哎呦,你没看那姑娘走的时候的小表情,恨不得金豆子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早说开早解决,拖着对谁都不好,再说他们看中的也不过是我这张脸罢了,如果我不长在她们的审美上,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还会有人给我递情书么。”
“我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嘛,你看我就是先捕捉到了你的灵魂,才知道抛开外貌,你有多优秀。”
“你就扯皮吧。”
“阿泽。”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俞若薇倚在走廊窗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你过去吧,我先走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
转眼马上到了期末考试。
“哎,你听说了么,文清他爸是蹲监狱的。”
“什么?不会吧,平时他装得那么清高自傲的,原来当爹的是个犯人啊。”
“真的假的,不会瞎说的吧,真事,纪泽说的能有假么。”
“看不出来啊,文清平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是个犯人的儿子啊,有什么可拽的啊。”
“谁知道呢,你看他平时穿的也不咋地,要不是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就他那穷酸样也会有人看的上?”
最近文清总感觉自己身后贼兮兮的,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今天上了厕所在隔间才听到,原来自己的身世已经在背后被无数人指摘唾骂了。
可是这件事文清记得自己只跟纪泽说过,能把这事说出去的只有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一瞬间,内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心脏抽疼的无法呼吸。
文清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背靠着门板滑落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脑袋伏在臂弯里,状似一只受伤的小鹿。
没什么可意外的,他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这个结果又不是没有尝到过,文清脑海里不断重复这句话,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这太残忍了啊,我明明已经把自己保护的很好了,你非要把我硬拉出来让我尝到甜头,又在我尝到甜头愿意迈出步子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告诉我我是个什么东西。是啊,我是个什么东西呢,不自量力妄想真的有人会愿意和我做朋友,真是可笑。
文清自嘲的一笑,理了理情绪,拧开门出了走了出去。
“文清,今儿中午吃什么?”纪泽敞着校服,上身穿着紧身的白色棉背心,一对漂亮的锁骨在不规律的呼吸下上下浮动,脸颊上还流着刚打完球后未干的汗珠,头发被汗水沁的不服帖的粘在皮肤上,一副十足狂野性感的模样,让人看了都血脉喷张。
文清似是听不见一般,仍旧低头抄着课堂随笔,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纪泽伸手碰了碰文清肩头:“学傻啦?”
“把手拿开。”文清冷着嗓子说道。
“什么—?”
“我叫你拿开,听不懂么?”
纪泽这才意识到文清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好,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陌生的让他都不认识。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纪泽拉起旁边的板凳就着一屁股坐下,两条长腿架着胳膊斜着肩,一脸真诚。
“没什么,上课吧。”
“到底谁招你了,你说我帮你出气。”纪泽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文清却是闭口不答,再也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还想继续追问,老师抱着课本踩着铃响进了屋,纪泽看了文清一眼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课上还不死心的给文清传了两次纸条,任凭纪泽在后面怎样踹桌子,文清自始至终也没在理过他。
放了学,文清拎起书包没理会在后面狂追的纪泽。
好不容易撵上:“文清,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你找谁,你冲我发什么火?”
已经被甩了一下午的冷脸色,纪泽也有了火气。
“你虚不虚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意思么?还是你在报复我,报复我当初对你爱答不理,你少爷性子吃不了这个屈,所以憋着劲给我个大的是么,我承认你成功了纪泽,以后麻烦你从我的世界滚远点。”文清说完毫不留恋的撇下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纪泽。
“不是,什么玩意?你在说什么?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怎么你了你把话讲清楚。”纪泽追上文清,一把薅过来。
文清被纪泽抓的一踉跄,强忍着火咬牙道:“在学校里散播我父亲坐牢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做的,你别告诉我那天在天台上还有第三人,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还跟我在这装什么呢?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文清越说越觉得委屈,眼里已经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纪泽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别人知道,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可是那天在天台上却是没见到别人。
“文清,你听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被别人知道,但是你相信我,这件事绝对我不是我做的,我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发誓,如果我和别人说过,就让我念不成大学,你信我。”纪泽慌不择路,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纪泽死死的盯着文清,一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
文清看着纪泽一脸凝重的样子,难道真的不是他?可是还能再信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