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陪他

铠被气笑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那坛酒摔了把人揪起来面对那个打鼾的亚父，告诉他这叫没倒？

“倒了。”铠坐在特工魅影对面，一股子酒味而往鼻子里钻，两百岁了滴酒未沾的天使大人很没面子地被呛到，咳了两声。

原本以为说两句这位高冷的酒神就会闭口不言，没想到喝了酒之后又倔强地道：“没倒。”

铠叹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酒鬼计较，好声好气地哄道：“没倒，但他喝不下了，需要休息。我们回去？”

特工魅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还喝得下……你和我喝！”

一坛酒十几斤，被特工魅影轻轻松松拎到桌子上。

“……行。”铠看着那双藏了很多事儿的紫眸，决定套点话出来，咬牙答应。

“喝。”特工魅影把酒推给他。

铠视死如归地和那坛酒对视，抱起他闷了一口。

“噗咳咳咳……”

喉咙火辣辣地疼，麻木和辣之后回味而来的是淡淡的清凉和甜香。

就是后劲儿太快太大，就这么一口，铠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了。

铠极度怀疑特工魅影的酒量。

看他这个状态，特工魅影难得哈哈大笑，灌了口酒道：“亚父的佳人酿，你喝不来。”

啧，就算陪小孩儿了。

酒劲儿堆积起来，特工魅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醉意，耳廓微红，眼角泛红，薄唇微张，尖利的牙若隐若现。他抚摸着酒坛顺滑的瓷壳，似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两个人听：“亚父活了两百多岁了，按现在……人类的最高寿命来说……要走到头了。有时候也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他从小就守着葆春寺，原本叫官未庙的。他说自己一声碌碌而为，除了酿的一手佳人酿，什么也不行。九十年前……嗝……那场马贼乱入，我杀了那些人类，但也受了点伤，其他人不待见我这模样，就亚父收留了我。”特工魅影又闷了口酒，“然后……他说他喜欢这里，又送了我佳人酿。我为了还人情，就杀了那些马贼。”

铠头有点晕，不至于理智覆灭，受了点伤还不至于还人情，他没问，就静静听着。

“……然后，莫名变成了英雄……哈，我这辈子还没当过英雄，也挺没滋味的。嗝……亚父知道自己会犯糊涂，告诉我以后找他说密语，顺便，提醒……他，别犯痴呆症。”特工魅影眼睑下垂，泛红的眼角渲染了落寞的身影，“之后……不想给这片净土添麻烦，就走了。女孩是玛瑞恩，很单纯。旬都……当时我也单纯，把这儿当……家……了……嗯？”

特工魅影有些抵不住酒劲儿，乱七八糟说了些断断续续、毫无衔接的话后，喉头一阵恶心，他皱起眉，发现陪自己喝酒的那个人早睡着了。

一杯倒……一口倒。

“还陪我。”特工魅影摸了摸左手腕，里面存着亚父硬塞给他的最后几坛佳人酿。他撑着桌子起身，横抱起铠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葆春寺。

亚父说：“我太累了，酿不动了。最后几坛给你，绝版啦！”

铠没有真的睡着，只是头太晕了，胃里犯酸水，人难受才趴那，他根本没想过特工魅影会把自己抱起来带走。

要是这时候醒着，特工魅影会不会尴尬地一枪崩了自己？

还是装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