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长安

窗关的紧，月亮被淡雾笼罩，淡淡的微光照射在房间里，细密的尘星飘荡。

“你看，奶奶给你取名‘长安‘，好不好？”

“为什么。”

“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奶奶以前去长安城看啦，繁华落尽，特别好看，也希望你的未来也能像长安城一样风华正茂。”

长安城，在几十年前，就被曙光城的科技取代了，造就了现在的曙光基地。

繁华的尽头，是破败。

No matter how prosperous it is, it will eventually be eliminated by future progress. Only by moving forward without stopping can we avoid the end of defeat.

特工魅影心里恍恍惚惚记得好像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但具体的意思是什么，他不理解。

身前是合眼睡着的天使大人，呼吸平稳。

身后是冰冷的金属墙，坚硬无比。

特工魅影脑子里全是孟奶奶给他夹菜，解释“长安”这个名字的含义的场景，睡意全无。他渐渐现身，睁开眸子，深紫渐蓝的眸底有了一丝微微的温情。他看向熟睡的铠，心里有点不知所措。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人类已经有所改观，犹豫着想接受他们的善意，融入他们的生活。

铠身上的光是那么刺眼，于他，不端任何架子，不说任何恶语，对待自己，犹如对待早就认识的战友。他竟有点儿感动。

但他不敢冒险。

他这些年小心翼翼地生活，有了这顿没下顿，时时刻刻要保持十足的警惕心面对前所未有的追捕。

他最怕。

和恶魔呆久了，会习惯的吧。

断掉的角没法自愈，想起这档子事他对人类的印象又降了几分。到最后，为了利益也是无所不为，再好的温柔也会荡然无存的！

午夜十二点钟声忱长，曙光基地从此多了一个喜欢念叨，时常挂着慈祥的微笑，抢了食堂阿姨饭碗的孟奶奶。

特工魅影早上去食堂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在取饭窗口后的孟奶奶，又在那叨叨了。

“哎呀这怎么行？都是年轻人，骨子好就要跟上营养，老吃这些流食顶啥用哇？”孟奶奶皱着眉，穿上围裙就自己动手，“老大地方都没啦，什么鸡呀鱼呀都见不着了，看奶奶给你们露一手！”

孟奶奶从储存食物的冰柜里取出合成食品基础材料，一顿操作猛如虎，特工魅影看到昨天喝的汤又出现在奶奶的手下了。

“把这些拿去吃，以后奶奶给你们做，我虽然老了，但也不能倚老卖老在基地里啥也不做……”孟奶奶转身把早餐端出窗口，迷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招呼说，“嘿！长安崽崽！快来吃奶奶做的早饭！”

长安崽崽……

原本就安静的食堂变得死寂，所有工作人员看向孟奶奶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惊恐，有担忧，有敬佩。

敢称呼这位大佬崽崽的，这位老奶奶怕是第一个。

崽崽……这位老奶奶怕不是不知道这位的真实年龄。

喝豆浆的裴擒虎听到这个称呼后呛到了，放下杯子一顿猛咳，说：“这位奶奶，您……敬您！”说完，将剩下的豆浆喝了个干净。

特工魅影没想到过了一晚自己的称呼变得更加羞耻，还不如叫他“魔鬼”“恶魔”！他蹙眉走到孟奶奶面前，隔着窗口问她：“怎么认出我的？”

孟奶奶“嗨”了一声，笑着把早饭推给他：“除了崽崽，谁还穿紫色的衣裳啊？”

“……”特工魅影无言以对。

本就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的他更是沉默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