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杨玉春被拿在了班房,差人去跟县太爷王大愣回禀。老爷照例询问,差人一一作答。
衙役夫妻两人,妻子姓倪。据倪氏说,是昨天傍晚,这个书生杨玉春跟胡老大俩人喝酒,倪氏回娘家。今天中午回来,进门发现杨玉春还在这儿昏睡。自己的丈夫胸膛有一口刀,已经死在地上,怀疑是杨玉春杀的人。故此,经地方报案,我们到那儿去,现已将人拿到班房。
得跟老爷说清楚了,这是胡老大那媳妇儿报的案。
县太爷哦!全案人等都到了吗?
#衙役都到了。倪氏也到了。她是苦主。杨玉春在班房押着呢。
县太爷好,先带倪氏。
先带倪氏。
由打底下,胡老大这媳妇儿哭着就上来了。
倪氏大老爷呀,冤枉啊,冤枉啊!
上来,跪那儿磕头。
#县太爷起来,起来,起来。呃!姓什么叫什么呀!
倪氏娘家姓倪。
#县太爷你丈夫做何生理啊!
倪氏我们两口子开一酒馆,我们都是老实人呐!没想到。
#县太爷昨天你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口角。
倪氏没有啊,杨玉春按说也是个老实孩子,又念书,又什么的,跟我们挺熟,老在我们这儿喝酒。我走的时候两个人聊得挺开心。我也不想到出了什么事儿了。今儿回来之后,他趴那儿睡觉,我们这个丈夫就躺在地上死了。你想,就剩我一个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大老爷啊,求您给我做主。
#县太爷别哭,别哭,别器。啊!来呀!带杨玉春。
衙役嗻!
由打底下拉拉扯扯,跟着划棱划棱划棱,把杨玉春带上来了。
上来就哆嗦了,害怕呀!漫说念书人,这个地方,衙门口,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啊!上得堂来,都抖罗得成一个儿了。老爷乐了。
县太爷哎哎哎哎,你这吃烟袋油子了怎么着。
杨玉春生员杨玉春,给大人叩头。
县太爷嗯!你口称生员,莫非是念书人吗?
杨玉春是!我是个念书的学生。
县太爷你既然是念书的学生,孔圣人的门徒,你怎么能杀人呢?
杨玉春跟大人您回,我不敢!
县太爷哼!人是苦虫不打不行,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你来看!
一指这桌子。老爷这桌子上放着四个签筒。您记住了。现在没有表现的对的,不管是京剧舞台上还是电影,大老爷这儿确实放着四方的筒。那筒里放着签。这按规矩摆四个,这四个筒都有字儿,连起来“执法严明”。
每个上面有一字儿,头一个这个“执”插的这个签儿,是捕捉令。现如今,哪儿哪儿出一什么江洋大盗,偷粽子七十个,老爷拿出一支来,逮人去吧。拿着这个去逮人。就是类似逮捕令似的。
剩下这仨“法、严、明”是打人的。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白的打你,就是吓唬你。黑的就稍微重一点儿,红的能把人打死。它是按轻重缓急那么来的,摆的。这次,老爷拿手一指。
县太爷我可告诉你了,老爷我可跟其他的老爷是不一样的。知道吗,我可不是吓唬你。
杨玉春吓坏了。
杨玉春啊!
县太爷哎!那些个老爷都是考出来的,太爷我是买的。
旁边还坐着师爷呢,有一小桌子,师爷是做笔录的。老爷说什么了,犯人说什么了。老爷这儿说,是买的,他不能写。因为他写的每一个字儿每一张纸,最后得入这个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