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老管家差人给殷真真送来了茶点。
“十三爷还没回来,四贝勒夜里过来的,想必是有要紧事儿商量,不妨先等上一等。”
这一等,便到了深夜。殷真真睡得正迷糊,忽然听到了胤祥和苏公公的对话声。
她刚开始还在纳闷,难不成是做梦梦着这俩人了?又猛然醒转过来,她是在胤祥的府邸,大概是主人回来了。
“夜深了,四哥就不回去了,苏公公请便吧。”
苏公公讪笑着给俩人阖上了门,他是知道胤祥对殷真真的心思的,也不敢走远,就倚在廊下的柱子旁,替殷真真守夜。万一发生些不该发生的,他也好及时冲进去救场。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殷真真倚在软榻上,睡眼惺忪地看着胤祥。
一刹那,胤祥有些恍惚,仿佛他才是置身在梦境之中。
“宫里有些事儿耽误了回程,等得不耐烦了?”
殷真真此刻脑子还没太清醒,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糯糯地嗯了一声。
胤祥探了一把殷真真的额角,那里并没有汗水洇湿的痕迹,想来是苏公公一直给殷真真打着扇子的缘故。
“明天就去江南了,你的行李收拾妥了么?”
“嗯,”胤祥点点头,拾起扇子给殷真真扇着。此时还不到盛夏,胤祥因为家族遗传疾病鹤膝风,向来不贪凉,所以屋里没有搁冰,只是四面开着窗,夜风习习,兼之一场阵雨过后,空气中捎带着丝丝凉意。
“四哥,汗阿玛让我将兵士遗孀的事情调查清楚,再前往江南。明天,你先行一步。”
“什么!”
殷真真指着自己确认道:“我自己个儿先走?”
“咳咳——”
窗外苏公公轻咳一声,殷真真将心里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胤祥看着这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的小动作,不禁暗想道:难道这次来访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四哥不想自己一个人先走?”
殷真真本来想回答“前路艰险,一起走可以相互照应”,但是这话不符合四大爷杀伐果断的人设,区区收税怎么值得让他为难?
“说好了一起走,怎么突然就变了行程?”
殷真真把她疑惑的重点模糊到了原本的目的上。
她来找胤祥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的,不管她对于下江南心里多么没底,至少还有原主的班子从旁协助,虽然多了胤祥是如虎添翼,但他暂时不加入,也照样能闷头上路。
这解释看起来可有些勉强。行程变动而已,只是惊讶便足够表达情绪了,但四贝勒刚刚可是惊讶到难以接受的程度。
如此夸张又自然外露的情绪,难道这俩人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你真想知道?”
“对。”
“那须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作为交换,我才能满足你。”
“你讲。”
“我不与你一同去江南,为何使你那样震惊?别哄我,我要听真实的原因。”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若没我在你身边护着,我心里总是担心。”
这话说完,“大言不惭”四个大字像弹幕一样,在殷真真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循环播放。
“但是——套上原主大哥哥的身份,也还很合适了。”殷真真为自己无声地分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