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到底是知道咱们的计划,万一惹恼了,他把计划捅出去,可就完了。”
任安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在清朝,本夫砍死奸夫是不用吃官司的。大不了玩一遭仙人跳,结果了大茶壶的贱命。
但他不清楚奶娘有没有对大茶壶动了真情,为了测试奶娘,他从胸口摸索出一包毒药,递给奶娘。
“这里头是砒霜,你找机会毒死大茶壶。”
奶娘拈着那小纸包,迟疑地说道:“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杀了他,怎么处理尸体啊?”
“不用担心,届时你管杀,我管埋。”
奶娘接过砒霜,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不得已的样子。
“怎么?舍不得你那小情郎?”
“只是记着他替咱闺女收尸的恩情,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我们与他竟然能走到这个地步。”
“他替你闺女收尸,也算积了阴德,这辈子能够全须全尾地死去。不然,就他干那缺德买卖,天雷能劈碎了他。”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奶娘在任安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纵然有时能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对任安从没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在任安心里,奶娘就是一个不太安分的蠢女人形象。
“对了,女儿该生了吧,是个带把的还是没带把的?”任安偶然想到了自己留存在世上的一丝血脉。
奶娘想到惨死的女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还是努力调动起情绪,将心中的悲伤掩盖。
“是个带把的,人老鸨子嫌留着没用,就用二十两银子给打发了。”
好歹是自己的一条根儿,任安动了心思,“那孩子他现在在哪儿?”
“当然是找了个奶娘先喂着了。我又没奶,总不能饿死他个小冤家。”
“哦。等满月了,我也去看看我这大孙子。诶,对了,你刚才说你没奶?”
“额?”
“你是个奶娘啊,怎么能没奶呢?来,爷们帮帮你……”
除了赌博,其他任何事儿,对任安来讲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论是他这便宜孙子还是等大茶壶出狱,都不及骰子的声音悦耳。
在任安埋头赌场的时候,奶娘买通了狱卒,去看望了一下形销骨立的大茶壶。
牢房昏暗的走道里,两位狱卒一前一后押着大茶壶,将他从害虫遍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提了出来。
按着大茶壶以往的经验,这俩大爷指定是又输了钱,要将他当做人肉沙包,发发怨气。
一想到那如急雨一般砸过来的拳脚,大茶壶便忍不住瑟缩起身子,越走越慢。
“给大爷走快些,谁有时间陪你磨蹭!”狱卒不满于大茶壶走路拖拖拉拉,厉声斥责道。
大茶壶却暗暗哼了一声,挨打时积极,脑子有问题。就算是任嘛不懂的傻子,也不爱在这种事儿上争当先锋。
“差爷,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你娘肚子里重新投胎。”
得,这狱卒连一句完整的人话也不会说,大茶壶也不跟他废话许多,只把他们的催促当做耳旁风,两条腿越走越瘸,最后竟然戏精到匍匐前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