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挤一挤还是有时间的。”
“爷的时间那样宝贵,纵然有空去歇一歇也好,怎么非要听妾身的心事?爷放心,便是为了孩子,妾身也会放松心情的。”
“孩子是孩子,而你是你!孩子纵然是父母间的纽带,但是这个纽带,是建立在父母有感情基础的条件上,若是父母不合,纽带又有何牢固可言?难道到了现在,你仍然觉得我亲近你,我敬爱你是因为这个孩子?”
宜修一时静默下来,她抬起胳膊,试探着将爷因着急而皱在一起的眉毛抚平,又见爷对自己的动作无丝毫反感,才又回味了一遍爷方才的话。
良久后,才低低地回道:“方才见到爷对德妃娘娘的孝心,不由得勾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说起来,若不是德妃娘娘牵线,妾身也没福气进到府里,伺候爷。”
“这是花好月圆的事情,你为何反而有些伤怀?”
“爷,纵然您不是德妃娘娘的心头爱,但是在为孩子铺设前景的时候,没一个额娘会吝啬手中的资源。爷是天子的儿子,纵然不能更进一步,德妃娘娘也必然会为爷寻找得力的岳家作为靠山,让您日后在朝中便宜行走一些。”
“嗯。你是担心以后入府的福晋不好相处?”
“是。咱们府里的福晋一定会是嫡出的贵女,妾身是家里的庶女,从小就知道尊卑有别,见到那些嫡出的女儿,脸上会维持体面,但是心里总忍不住会自卑。”
殷真真本来是虚拢着宜修的肩头,此刻,朝下一滑,与宜修面对面侧躺着,开解道:“没关系的,爷喜欢温柔的女人,将来娶进府里的,也一定是个好相处的人。若是真不走运,我与福晋脾性不和,若能合离最好,若是不能合离,便好吃好喝地供着,两不相见,再将中馈交与得力能干之人即可。你不必这般杞人忧天了。”
宜修点点头,心中却并未得到任何开解,她知道这府里总归会有人取她而代之,现在的齐格格,何尝不是未来她的模样?
以前,爷待她漠然时,她为自己做下的打算是守着腹中的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因为她知道,一旦福晋进门,对于她这个有着德妃做靠山的侧福晋,一定会严加防范的。
那时,德妃娘娘虽然顾及着家族面子,会照拂她,但是爷一点也不爱她,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如今,爷对她敬爱有加,她又仗着德妃娘家侄女的身份执掌中馈,还怀了孩子,可谓是人生美满。
可等到身份更加贵重的福晋到来时,不仅中馈得交到她人手中,恐怕爷的宠爱也会随之挪走。
宜修万分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她有时真想冲爷问上一句“爷的宠爱能维持多久”,好让她对这份爱意浅尝辄止,不必深陷其中,自扰之。
宜修的眼神太过复杂,但是殷真真劳累了一天,实在困了,她眼睛放空,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