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端茉一身喜服,人比花娇,太后看得真是满意极了。她拿出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玉镯,套在端茉的手上,“虽然是侧福晋,但是哀家相信,你是个争气的孩子……”
一旁,端茉的额娘也握着端茉的手,“丫头啊,你可千万别辜负了老佛爷。”能得女儿从慈宁宫出嫁,这份荣宠,够她在一众皇亲国戚面前,昂首挺胸好一阵子了。
端茉掩饰不住心愿得偿的喜悦,起身,跪谢老佛爷,终于要嫁给他了。
晴儿看着欢欢喜喜的众人,心中说不出的堵,虽然她一直得体地微笑,也一直忙前忙后,天知道,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忍不住想冲过去再问问端茉:“你真得想清楚了吗?”
眼看着大红盖头要盖上了,晴儿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房间,门刚关上,她就大口大口喘着气,想喊不能喊,想哭也哭不出来。坐到梳妆台前,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箫剑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呆呆地望着,他肯定心里也不好受吧?小燕子是他颇为喜爱的徒弟……
景阳宫里,新郎新娘跪拜了皇上和老佛爷之后,就被送入洞房了,太后对永琪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不满,皇上倒没说什么。昨晚,他来找他,请求他在小燕子临盆之前,不要让她知道他纳了侧福晋一事,他答应了。
新房里,喜娘满脸喜气地念着:“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
永琪打断了她:“出去!”声音不算很响,但是却震得一众宫女身子猛地一颤。端茉也被吓了一跳,她咬咬嘴唇,“五阿哥……”
“你闭嘴!”永琪不耐烦地喝止,“我让你们都出去,听不到吗?”
被他满含怒气的眼神一扫,喜娘只得带着所有宫女出去了。永琪一把扯开了端茉的盖头,“小燕子不是漾璇的事情,是你处心积虑拆穿的,对吗?”
端茉乍然失去盖头的遮挡,就这样惊慌地对上了他冰冷的眸子,“……”她轻微喘息了一下,没敢回话。
“说话!”永琪满脸冰雪,也许,他逃不过皇阿玛和皇姊说的情形,还是有可能要娶她,但是,倘若她没有这样害小燕子,他就算对她毫无感情,即使不碰她,但是该给她的脸面和尊重,还是会给的。
“我……”要她怎么说,是她传信给额娘,诉说了对小燕子的嫉妒,阿玛和额娘,这才生了想要抓礼亲王小辫子的想法,却没想到,竟发现了这李代桃僵的惊天真相!
看着她含泪的样子,他想起了自己不受宠、不被爱的额娘,所以他也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却非要让自己走进悲剧里……
永琪转身离开了,端茉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嫁过来,可能会很难堪,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永琪回到了他和小燕子的房间,满屋的摆设,明月彩霞按照他的吩咐,没有丝毫改动,他疲累地躺在床上,忽然看到了两个枕头之间,塞了一个红色的东西,他伸手拿过来,那是一个还没有绣好的婴儿肚兜,上面的针线歪歪扭扭,赫然绣着一个“欢”字,他想起来,她说孩子的小名叫欢欢,希望孩子一生都欢欢乐乐的。
攥紧了手中的肚兜,永琪的眼角湿润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爱她,尤其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真得是如胶似漆。每天早上上书房之前,他都是轻手轻脚,怕吵醒了她;然后叮嘱明月彩霞不要叫醒她,让她睡到自然醒。倘若不回宫用早膳,也一定会让小桂子回来知会她一声。出宫办事时,总会搜罗外面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给她,也派人定期去关心大杂院的老老少少,还出银子让柳青柳红开起了会宾楼。
而她,虽然还是那么爱玩爱闹,但是也知道吩咐厨房,做些他爱吃的东西。甚至,因为喜欢和他腻在一起,开始学写字,开始学看书,虽然他也常常被她曲解的各种东西弄得哭笑不得,但是他还是爱死了她窝在他怀里,他握着她的手写字时,那种脸颊贴着脸颊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吃饱了吗?穿暖了吗?人情凉薄,看守她们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常常给她们脸色看?她是不是会怀疑他变心了?
这十几天,每一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他派出去寻找的人,没有一点音讯,他常常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天,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程铭和程蕊出宫之后,径直奔向了鸿雁楼,小蕊曾经误食过蛇藤桃,现在,她说闻到蛇的气味,恐怕还是得找公主的师父问问看。
风轻明刚准备躺下,就听到小二说程亲王求见,他本想说不见,却听到了那个小丫头的声音。还是起身,重新穿上了外衣,下了楼,箫剑刚要行礼,他摆摆手,“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说吧,什么事情?”
箫剑看了看程蕊,示意她自己说。小丫头也明白,由自己大哥去说五阿哥和公主的是非,不好,但是她是小孩子。于是,她就将自己在五阿哥书房和公主身上闻到蛇的气味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还嫌恶地捂着鼻子,“明明那么大气味,大哥却说闻不到。”
箫剑点了点头,“晚辈对药草也略有研究,对气味也很敏感,可是晚辈确实没有闻到。”
风轻明呵呵笑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摇头晃脑地道:“我当什么事情呢……”看着旁边的小丫头,弹了弹她的额头,“旁人盼都盼不来的际遇,你却硬是不要……”
箫剑兄妹都听不懂,小丫头还捂着自己的额头,“爷爷, 你手劲太大了。”
风轻明这才解释道:“五阿哥书房中定是有什么药物,里面有蛇胆或者蛇皮的成分,玉寒定是吃了某种药,里面也有蛇皮或者蛇胆。你所中的蛇藤桃之毒虽然被解了,但是蛇藤桃毕竟是仙草,它使得你的嗅觉比常人灵敏,尤其是对蛇类的气息。而且,估计,蛇碰到你,都绕着走,说不定,有灵性的蛇,还能听你的话……而且……”白须白发的老头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天渐渐暖和了,蛇类也都该出来活动了,小丫头,你很招蛇哦……”
程蕊吓了一跳,“爷爷,你不是说,蛇碰到我,都会绕着走吗?”
“我是说,它们不会伤害你,但是它们还是喜欢围着你啊……”
程蕊都要哭了,她最讨厌蛇了。
“不过话说回来,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他们姐弟俩都会碰到这种药物?”风轻明摸着自己的胡子,又看向箫剑,“你说……”
箫剑叹了口气,他想起这半个月之中,他曾二次夜探慈宁宫,从晴儿口中,知道了一切,“前辈知道迷觉散吗?”
“迷觉散是以长白山中一种很罕见的雪蛇入药的迷【和谐】药,无色无味,即使医术造诣很高的人,也无法提前察觉。不过,要以梅花的香味为引,才能使人昏迷。”
箫剑把小燕子的事情,以最简短的方式,告诉了风轻明,同时也说出了他的疑惑,“皇上也接触了迷觉散,为什么没有事?”
“很简单,提前喝下采自长白山的人参就可以解了迷觉散的药性。这种雪蛇,就是以长白山的人参为食的。”
程蕊忍不住这嘀咕:“这雪蛇,倒是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啊……”长白山的野生人参,本就稀少,即使她身为皇亲国戚,也不是以人参为食的。
“所以这雪蛇,才稀少啊……”风轻明白了程蕊一眼,“蛇是很聪明的,他们比人更具慧眼。《肘后方》读过吗?”
程蕊摇头,她一向不爱读书,“大哥,你读过吗?”
箫剑点头,“《肘后方》,是东晋号称小仙翁的葛洪所著,对天花等恶疾的诊治颇为有用。”
风轻明望向箫剑,“你可知,葛仙曾养过一条大蛇,他治病救人和炼丹时,所需要的很多珍稀药材都是那条大蛇为他找到的?”
程铭好奇:“前辈如何得知?”
风轻明白了他一眼,“我做梦梦到的。”
箫剑讪讪地笑了,“前辈真爱说笑。”
“哈哈哈……”风轻明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我的师父,就是小仙翁的二十六世孙。师父毕生,都在寻找蛇藤桃,据说当年葛仙就是因为吃了蛇藤桃,才得到那条大蛇。”
程蕊想想终日都有一条大蛇跟着自己,忍不住直哆嗦,“咦……还是算了,我最怕蛇了。”
“所以说啊,你这小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求都求不到。你想想,如果哪天,你需要什么救命的药草,遍寻不到,可是,通灵性的蛇却可以帮你找到,你还觉得怕吗?”风轻明打了个哈欠,“话说回来,永琪娶的那个小丫头,我老头子还是很喜欢的,哎,皇家就是事儿多……”所以,他不愿进入太医院。
“五阿哥一直在寻找小燕子,可是到现在,没有任何音讯。”程铭也早已借着箫剑的身份,向江湖上的朋友打听了,也是石沉大海。
程蕊却突然望向了风轻明,“爷爷,你说,大蛇可以寻人吗?”
风轻明瞪大了眼睛,“你……”
程蕊点点头,“嗯,我在想,大蛇可以听主人吩咐寻找草药,那是不是也可以寻人?”
风轻明挠挠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良久,他才憋出一句:“你有大蛇?”
程蕊泄气地坐在凳子上,“没有……”她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她还是怕蛇。“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听爷爷说大蛇可以听懂人话,去寻找药草,又想到小燕子姐姐失踪这么久,才突发奇想……”
风轻明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老头子要去睡觉了。”
程铭拉着程蕊起身,向他告辞之后,就出了鸿雁楼,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里形成了,“小蕊,我们先回府。”
“嗯……”程蕊也觉得有点儿困了,两人上了马车,程铭驾车,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声,夜色正浓。
“睡不着?”小燕子挺着大肚子在福晋的搀扶下,来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漾璇身边,漾璇看她也想坐在自己身边,忙起身,和额娘一起扶着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福晋看着两人并肩而坐,笑着道:“额娘去给你们铺床。”
“嗯……”小燕子笑得灿烂,“谢谢额娘。”福晋拍拍她的手背,也带着浅笑。
回过头,小燕子对漾璇道:“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额娘。”她身子已经很重了,坐下和起身都不是很方便,可是无论她想做什么,额娘都会答应,从不会阻止她,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小心翼翼照顾她。
漾璇也感慨,“是啊,我却不知道珍惜,连累了她和阿玛……也不知道,阿玛怎么样了……”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我是那么相信永琪,可是,现在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漾璇看她一脸失落地抚着肚子,才知道自己失言,额娘叮嘱过她,不要在她面前抱怨伤感,她现在月份大了,容不得一点闪失。“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多想了,五阿哥肯定很辛苦地在找你。”
小燕子这才看向她:“漾璇,其实如果你当初不逃婚,说不定永琪也会喜欢上你,他,真得真得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书读得不多,想不出太多华丽的辞藻,只知道,永琪是真得真得很好。
漾璇忍不住逗她,前几天还气得不行呢,现在就忍不住夸他了?“嗯,我也很后悔,放着好好的五福晋不做,居然鬼迷心窍,跟着一个穷侍卫私奔。”她说得很认真,看着小燕子说得。
小燕子跟她对视了几秒,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少逗我,当初上吊都不肯嫁给永琪,怎么可能现在后悔?”
漾璇的表情还是很认真,“听你说五阿哥那么好,我私奔以后东躲西藏的,又过得那么辛苦,现在又连累了阿玛和额娘,我是真得后悔了。”
小燕子看着她认真的黑眸,原本弯弯上翘的唇角,平了下来,她语速很慢,“你当初那么坚决,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却因为连累了父母而后悔……你说,永琪会不会因为我受到牵连?他如果受到牵连,会不会后悔喜欢我?”
漾璇本是想逗她的,没想到玩笑开过了,“哎呀,你那么大大咧咧的,怎么现在多愁善感了?”
“是吗?”小燕子一向没心没肺惯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这几天好像总是会想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所以说,永琪真得很坏,我就说不能动心嘛,动心好麻烦,我亲眼看着你好好的格格不做,就因为喜欢上一个人,就去上吊;又看着紫薇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伤心那个,一会儿又欢喜得要命,整天疯疯癫癫,好麻烦啊……我就跟自己说,不能动心,不能动心,永琪还说什么不会让我后悔为他动心……结果呢,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我们……”
漾璇看着双手托腮的她,话语里明着是抱怨永琪,实则是满满的相思,想到她的冷峻哥哥,心里也是一阵惆怅,但是她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凑近了她:“哎,你倒说说他是怎么让你动心的?你这样没心没肺的疯丫头,要动心,估计没少让他气得鼻子冒烟吧?”
小燕子的唇角又高高翘起,有些腼腆,有些甜蜜,又有些得意,大大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连漾璇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容太有感染力。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他武功好,文才好,又是皇阿玛最宠爱的阿哥,他又认识那么多有水准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我了呢?”
“哎呀呀,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居然也有把自己放得这么低的时候,啧啧……”漾璇坏笑着用自己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没审你呢,你倒先来笑话我了。”小燕子不服气地冲她皱皱鼻子,“你不还是一样,堂堂礼亲王府的格格,居然为一个侍卫豁出去了一切,居然还笑我……”说着,她又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转念一想,又看向了漾璇,然后向她的肚子望去,她坏笑兮兮地凑近她,“你说,你是不是已经是他的人了?”
漾璇脸瞬间变得通红,“你说什么呢?”
小燕子看着脸红透的漾璇,贼兮兮地问:“他叫什么?”都这么久了,她始终不知道漾璇的意中人叫什么。
“冷峻……”漾璇的声音很小,“他除了身份没有五阿哥那么高,其实他样样不输给五阿哥的……”这还是她这么久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起他,自从她被阿玛抓回来,都没有在额娘面前提起过他,怕额娘伤心。
“嘻嘻……”小燕子凑得更近,“快说快说,你是不是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夫人?”
漾璇虽然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人私奔在外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不等小燕子坏笑出声,福晋来到了她们身边,“来,睡觉吧,你现在身子重了,不能晚睡。”
相处越久,越觉得对眼前这个女子有很深的感情,福晋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她就是自己丢失的孩子,她蹲下身子,小心地扶着她。漾璇见状,也忙起身,搀扶着小燕子的另一只胳膊。就在这时,小院子的门打开了,有仆婢端着热水进来了,她们到这里这么久,只有到饭点和睡前,才会见到这些仆从。
漾璇会些功夫,前几天,她也尝试着飞上墙头,想逃出去,飞上墙头,才发现她们现在身处的小院子只是一个很大的庄园中的一个,还没等她打量一下庄园,嗖嗖地箭雨就袭来了,她慌忙飞了下来,还是有不少羽箭落进了她们所处的院子,把额娘和小燕子都吓了一跳。
这几天,她倒没再尝试飞上屋顶或者墙头,因为小燕子不服气,她顶着那么大的肚子,也想飞上去会会那些箭雨,把额娘吓得差点昏过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小燕子明知道她们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只不过,她不敢再动手了,她们从昏迷中醒来,就到了这里,第一次见到这些仆婢,她本想逼她们放她们走,却不想,这些婢女各个都是练家子,功夫比她不知道好多少。
婢女们把热水放下之后,躬身行礼后,就退下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你们……”小燕子的急脾气又上来了,福晋和漾璇都慌忙拉住了她,“孩子……”福晋用口型说出了这两个字,示意她,一切以孩子为重。
小燕子安静了下来,她咬咬嘴唇,等她生下欢欢,她一定会不计代价带着欢欢闯出这里,她不能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狗。
这夜,小燕子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说不出为什么,心里十分的烦躁。福晋因为不放心她,晚上都跟她睡一起,睡眠比较浅的她,也察觉了小燕子睡不着,她轻轻侧过身子,伸出一只又拍了拍她的胳膊,“怎么了?”
小燕子头转向福晋,“额娘,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堵得很难受……”
福晋握住她的一只手,“孕妇是会想得比较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如果皇上要杀她们,就不会费这么大心思把她们关在这里了。
“额娘……”小燕子费劲地翻了个身,额头贴近福晋的,“谢谢你,我从来都不知道,有娘的感觉是这么好。”
福晋温柔地笑,“傻丫头……”
“额娘,你说,我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也像你寻找方严和如玉一样,找了我这么多年?”小燕子问得很轻,这是她第一次跟福晋谈起自己的身世。
“肯定的,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掌上宝。”福晋伸手抚摸了她的脸庞,“你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小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粉琢玉砌的瓷娃娃,怎么可能你的父母不挂念着你呢?”
跟福晋相处时日也不短了,但是怕触及她的伤心事,小燕子一直没敢跟福晋谈论过自己的身世。现在听着她的安抚,她觉得眼睛里都酸涩得很,“额娘,我有点怕……”没有爹娘的孩子真得很可怜,虽然这么多年,她也长成了欢乐爱笑的大姑娘,但是不是每个像她这样无父无母的孩子都有幸遇到柳青柳红兄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