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去吧。”小燕子放下手中的汤碗，用手绢擦拭了下嘴巴，起身就离开了。无奈的明月和彩霞只好跟在她身后跟了上去。
回到卧室，小燕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胸口实在有些闷气，她又起身，来到了永琪的书房，看着素净的书房，她一步步慢慢踱着，看着，两个宫女就等在门口，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要做什么。
这都什么书？她几乎都看不懂！百无聊赖的她，之后来到了书案后，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永琪还未写完的文章，她随手翻了几页，居然在开头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小燕子语录”，这是什么？
跟自己有关？她一页一页翻了起来，虽然有很多字不认识，可是凭着大概认得的字，她还是看懂了，他写得都是那些她曾经说过的，让众人捧腹大笑的话。什么嘛，他写这个干吗？
在他的书桌上趴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明月彩霞，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福晋，奴婢不累，在这儿陪你一起等五阿哥。”
“我……”本想反驳一句她才不是要等那个臭永琪，却不知怎的，反驳不下去了，只好又趴在了书案上。
约莫趴了有半个时辰吧，她实在是无聊，只好坐了起来，不行，她得找点儿什么事情做做，不然干嘛呢？
“明月彩霞，你们去休息吧，叫小桌子和小凳子来陪我。”她需要人研墨裁纸，还是让小桌子和小凳子来干活儿吧。
“是，奴婢遵命。”
“福晋，是不是灯不够亮？”小桌子陪着笑脸看着烦躁不已的福晋，问道。
刚写了两个字，小燕子就把纸揉成一团，向后扔了。她到底该写些什么呢？大字她都不识得几个。写了半天，发现会写得字愣是没有几个。她又拿过一张纸，一笔一划地写着：“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写好之后，拿起来看，字迹丑得不忍直视。哎，她又揉成一团，往身后扔去。
“福晋，我又裁了一大摞纸。”小凳子道。
“放那儿吧。”五福晋的声音闷闷的。
“福晋，墨也研了好多了。”小桌子和小凳子对视一眼，谁都不明白福晋怎么突然想写字了。
“算了，你们两个把东西放下，不要陪我了，去睡觉吧。”小燕子一手拿笔，一手支头，有气无力地道。
“咱们一点儿都不累。”
“咱们陪福晋一起写字。”
看着两个笑嘻嘻的小太监，小燕子笑了，“总算你们两个啊，会说咱们了。”她噘着嘴，有意无意地晃动着手中的毛笔，“咱们，咱们……”
两个小太监憋着笑，看着脸上被画上了墨迹却浑然不知的福晋。
“不知道咱们两个字，怎么写。”她小声嘀咕着，丝毫不知毛笔已经画花了她的脸。
“嘻嘻……”小桌子和小凳子都捂着嘴巴偷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哎。”小燕子叹了口气，又重新坐直了身子，不会写字，算了，那就画画吧，随便画画，就当打发时间。
小桌子和小凳子都尽心尽力地守在她身旁，一直陪着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小燕子随便乱画，居然画了一沓，两个小太监也看不懂她在画什么，只是感觉到，福晋这会儿是真得困了。
小燕子放下手中的笔，揉揉眼睛，这都几点了，他还没回来，到底去哪儿了？
“福晋，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她脸上的墨迹，都干了，如花似玉的脸庞上，几道黑黑的墨迹，看上去格外滑稽。
小燕子正准备起身，书房的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永琪。小桌子和小凳子慌忙行礼，“奴才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有些意外，看到书房的灯亮着，料想是她在他书房，却不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墨迹的她。
“下去吧。”永琪挥手，待他们退下，关上门之后，才走到了书案前，“你怎么还没睡？”
“不想睡，想画画，就画到现在了。”小燕子看到他，心里有些喜悦，可是他的表情，却让她不由衷地道，“好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想画画？永琪挑眉，都画到脸上去了？看着她起身走向门口，他伸手拽住了她，“我陪你回房洗脸。”
“不用，我自己回去。”小燕子斜了他一眼，好像，她是期待他跟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又真不知道希望他说什么。
“你为了等我，画画都画到练上去了，我当然得陪你去洗脸。”永琪笑得温润，她的脸，还真是……
什么画画画到自己脸上？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先陪你回房。”不由分说，他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在她身后推着她，出了书房，回到了卧室。明月和彩霞端了热水和毛巾进来，放下后，出去了。
永琪带着她来到铜镜前，让她看自己的脸。
“喔！”她叫了出声，双手捂住了脸庞，“这什么时候弄上的？”
永琪摊手，他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弄上的，他笑得开心。
“小桌子和小凳子居然都不告诉我！”可恶，他还笑得那么开心，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回脸盆旁，用手中的锦帕蘸了热水，擦拭自己的脸庞。
永琪来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锦帕，为她一点儿点儿，小心翼翼，把墨迹都擦了去。
小燕子呆呆站着，看着他带了微笑的脸，近在咫尺，她像个乖乖的孩子，任他为自己擦脸。
“好了。”永琪满意地看着她的脸，又恢复成了白玉无瑕。将她的锦帕放进热水中洗净，拧干后，晾在了屏风上。
小燕子悻悻地摸摸鼻子，低着头，走到床边坐下，不知为何，忽然别扭起来。
永琪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小丫头，哑然失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困了。”她答得干脆。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永琪向门口走去，手都要触到门了，她还没有开口叫自己，他放下要拉门的手，转过身，“这几天纪师傅给的功课比较多，有点儿忙，不能陪你，你自己去找紫薇陪你打发时间吧……对了，练剑的时候小心点儿。”
“哦……”她闷闷地答应了声。
他拉开了门，只有这闷闷的一生哦吗？“对了，晴儿病了，你明天有抽个空去探望一下她吧，别让老佛爷说你没礼貌。”
“知道了……”还是闷闷的。
永琪关上了房门，在门外，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自己走到门口太快，可是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小燕子看着关上的房门，倒在了床上，小燕子啊小燕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刚才他给你擦脸的时候，你居然觉得那么惬意那么温暖！啊！她用锦被蒙住了自己的头。
书房里，永琪正在翻看小燕子画的画儿——
小鸟是她，小花儿是紫薇，留着胡子的男人是皇阿玛，凶恶丑陋的老太婆应该是容嬷嬷吧？一张小桌子就是小卓子吧？还有小凳子，明月，彩霞……就是没有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终于翻到了最后一张，看着看着，他自己都笑出了声响！这应该是她画得最像，也最认真的一张吧？画中的男的端坐着，双手捧着一个金元宝，不是民间的财神爷形象是谁？这财神爷，代表的是他？
他又想起了那天他试着表白心迹时，她气死人的回答——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喜欢的……呃，男人？”
“男人？”燕子反问。
“嗯……”
“柳青，小虎子，小豆子，都是男人啊……虽然，虽然小桌子和小邓子……”
“大杂院的人不许说！小桌子和小凳子也免了。”
“那我说谁？”
“总之你一定要说出来一个。”
“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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