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和永琪并肩走在回景阳宫的路上，地上的白雪反射出洁白的荧光。她，有心事？
永琪自己也有心事，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快走回景阳宫的时候，小燕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五阿哥，你告诉我，皇阿玛说让我小心我的正福晋之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永琪捂住了她的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回宫再说吧……”
小燕子无奈地翻翻眼睛，跟在他身后……好奇怪，此刻，她担心地居然不是是不是有可能她的身份被拆穿了，而是……而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很烦躁，真得烦躁！
房门关上之后，小燕子走到床边坐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永琪也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你别多想，皇阿玛没有怀疑你的身份……”
“哦。”她的声音闷闷的，想说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了？”永琪歪着头瞅着她，柔声道。
小燕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玩弄着旗头上的流苏穗子，腮帮子鼓鼓的。
怎么感觉倒像是她气鼓鼓的？永琪有些纳闷，该气鼓鼓的是他才对啊！“小燕子……”
“嗯？”小燕子没有抬头。
“我教你练剑，好不好？”永琪试探地问道。
“你？”小燕子抬头看他，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嗯，我……”永琪点点头，她这是什么表情？怀疑他的剑法比不上程铭？
“不好。”小燕子一口拒绝。
“为什么？”永琪没料到她回答得这么快。
“你唬弄我好多次了！说是教我练剑，练剑还要背诗，我不要学……”小燕子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永琪想起那首《古从军行》，他以剑诀的形式教给她，谁知道，她剑法都练会了，却背不出那首诗，还改得乱七八糟。
“那这次，我认真教你就是了。”永琪不甘心。
“不要不要，我就想跟程亲王学，我觉得他的剑法很潇洒。况且，皇阿玛也已经答应了让他教我……”小燕子又拒绝了。
“……”永琪说不出话来，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到她身边，想说什么，却只能甩袖道，“好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看着他离去，小燕子想叫住他，却只是任他关上了房门。她起身，来到铜镜前坐下，看着镜中旗头花珑装饰下的自己，确实比在没进宫的时候漂亮了。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笑，很快，嘴角又搭下了，如果有一天，她真得不再是五福晋了，她会舍不得吧？
起身，她看着自己所处的屋子，摸摸桌上的黄金烛台，又摸摸画着牡丹喜鹊的紫檀屏风，哎呀她在想什么？当然会舍不得了！她在这里住得好，吃得好，吃得她肥了好多，连轻功都不灵活了……
回到床边坐下，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这么堵？真得只是因为舍不下这些荣华富贵？
红烛安静地燃烧，偶尔冒出一缕烟。这个冬天，是快要结束了，可是，夜依旧漫长。
农历正月十八一早，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八旗亲王们都是戎装待发。
“诸位卿家，满饮此杯酒，朕在此祝诸位卿家一路顺风，我大清的国运昌隆就都交付于诸位卿家了。”乾隆字字充沛，掷地有声，他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在皇上喝下后，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臣等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跪拜礼后，随着乾隆一声令下，各八旗亲王整齐地上马，拱手之后，有序地向宫外策马而去。
乾隆长长吸了一口气，算一算，自己也登基了二十五个年头了，真是快啊！
景阳宫里，爱赖床的小燕子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她得去皇宫校练场，程亲王说在那里教他练剑。一身汉人打扮得她，换上了平鞋，哈哈，看看铜镜中英姿飒爽的自己，她心里颇有些得意。还是这样最适合自己，谁让她是小燕子呢？
看着大步往外走的主子，明月和彩霞的眉头都是紧紧蹙着，福晋这样打扮，好吗？
小桌子和小凳子也有些担忧，但是能怎样？四个人只能跟在他们的五福晋身后，一起往皇宫校练场走去。
永琪回到景阳宫，看宫里静悄悄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
看着转身往宫外走的主子，小桂子叫道：“主子，您不用早膳了？”
“先去校练场……”
小桂子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校练场的白雪，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周围白雪皑皑，彩旗飞扬，这离春天不远的冬天的阳光，还是有些苍白。
永琪站在雪地上，看着场中的三个人，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
明月彩霞和小桌子小凳子看到永琪的到来，忙走过来行礼，却被他伸手制止了，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正专心练剑的三人。
程铭手中一把长剑，刷刷生风，剑锋的寒光，即使在苍白的阳光下，也让人望而生畏。
汉人打扮的小燕子握着秀气的长剑，学得一丝不苟。
一身假小子妆扮的小郡主程蕊，动作虽稚气未脱，没那么有力道，却招招儿认真，有模有样。
场中三人，练剑练得都很认真，连永琪的到来，都没有发现。
永琪单手背于身后，站着看了一会儿，宫女太监望望他，望望场中的五福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终于，永琪拔出腰中软剑，飞身向程铭刺去。
感觉到呼啸而来的风声，程铭转过身，挥着长剑，迎向永琪刺过来的剑锋，小燕子和程蕊这才望向身后，五阿哥怎么来了？他这是要干嘛？
“程亲王，我来向你讨教两招。”永琪朗声道。
程铭率性地笑笑，“程铭不敢。”
在闪闪的剑影和叮当的长剑相碰声中，永琪和程铭的招式看上去既像尽力切磋，又像是彼此推让。
“好！”小燕子忍不住欢呼出声，她什么时候能练就他们那么好的剑法就行了！
“好什么好啊！”程蕊不满地叫道。
“怎么不好了？”小燕子摸摸程蕊的头，“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看不懂这么高深的剑法。”她冲她摆了个鬼脸，故意得瑟。
“切……”程蕊回她一个鬼脸，叉着腰，像是个小大人，“我看是你看不懂才是！”
“哼，本姑娘没空跟你拌嘴。”小燕子不理她，继续叫好。
“什么呀！”程蕊索性站到了小燕子面前，“喂，你难道不知道是五阿哥吃醋了，来找我大哥一决高下吗？”
“吃醋了？”小燕子骨碌碌地转转大眼睛，“不会呀，五阿哥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白痴！这个醋不是烧菜的醋！”程蕊鄙视地冲她吐吐舌头。
“那是什么醋？”小燕子居高临下望着她。
“嗯……”程蕊认真地思考着，该怎么解释呢？“反正就是五阿哥不喜欢你跟着我大哥练剑。”
小燕子不置可否地笑笑，“五阿哥才没有那么小气呢。”说完，她不再理会程蕊，继续看永琪和程铭过招。
程蕊气得咬咬嘴唇，她向前走了一步，一脚重重踩在小燕子脚背上，“啊！”小燕子痛呼出声，扔掉手中的长剑，单脚在地上跳着，“程蕊你干嘛？”
永琪听到她的痛呼，忙飞身，来到了她身边，“你怎么了？”
程蕊得意地抱着胳膊，“看，这下你知道五阿哥为什么吃醋了吧？”
“唔，好痛！”她痛都痛死了，哪有空管五阿哥吃什么了？
程铭还剑入鞘，走到了他们身边，“小蕊，你怎么这么调皮？”
程蕊撅撅嘴巴，拉着程铭的手，“大哥，我饿了。”
终于好受点儿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劲儿这么大！“不行，程蕊，你也得给我踩一下。”小燕子来到他们兄妹身边，嚷道。
“才不。”程蕊斜了小燕子一眼，又跟程铭撒娇，“大哥我肚子饿了。”
“你这个刁蛮的丫头。”小燕子捏捏她的脸颊，“这个仇，姑奶奶跟你记下了。”
永琪好笑地拉回她的手，“好了，你怎么跟一个孩子计较？”
“福晋，蕊儿调皮，程铭代她跟福晋请罪。”
小燕子挥挥手，“算了，师父，我跟她开玩笑的。”
程铭拱手行礼，“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程铭先行告辞。”
“快去吃吧，小胖妞。”小燕子弯腰又捏了捏程蕊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腰，拍拍自己的肚皮，“我好像也饿了。”
“你也快去吃吧，大胖妞。”跟在程铭身后的程蕊，笑嘻嘻地冲小燕子挥手再见。
“嗨，你这……”准备追上去的小燕子，被永琪拉住了，“好啦，别闹了，你脚还痛不痛？我们也该回景阳宫吃早饭去了。”
“还好。”小燕子扭头看他，这才想起适才程蕊的话，遂靠近他使劲儿吸着鼻子，“没有闻到酸味儿啊。”
永琪摇摇头，好笑地拉着她的手，“走吧。”看来，他也应该让她尝尝吃醋的滋味儿，这个小妮子才会长大。连程蕊都了解他的心思，她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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