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长泛黄的胶片,拼凑出一部电影。
他就在那里,半倚靠着电线杆,嘴里含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炙热,他向我径直走过来,白衬衫不打领带,衣领系紧紧的。
太空了。
这是我在看到他是第一个想说的词。
他太空了。
我甚至感觉可以一眼将他望到底。顺着光线从瞳孔坠落,一路到了支离破碎的心,热血滚烫,我当时怕烫坏了他的梦想,现在想想,他可能只是来借火——他早已没有了月亮的棱角,他只留一地昏黄。借火发亮。
“借个火”他对着发呆的我说。
我慌乱的摸着,从上到下,硬是想不到打火机的位置。
他的手突然碰到了我的胸口,隔着衣服,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之间的凉。我的心此刻就像碳酸饮料底的气泡。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在这里”
啪——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打火机双手递了给他。
噗嗤的一声,他笑了。好像摇曳的晚霞,再也不会出现了。
夏夜的晚风不合时宜的拂去他脸前的碎发,而他只是静静的抽着烟,感叹这夜晚的陈腔滥调。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过后,这种舒服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每见到他只剩烦躁,于是草草了事。
那天的黄昏很美,没到令我放缓了呼吸。我们站在街边,看着车辆被残云引去潮汐。依次亮起的路灯昏黄,暧昧的情绪笼罩,日暮之下。
他思绪放空,而我假装洒脱。
他跟我说,这黄昏真美。
你也不赖,这是我的回答。
察觉不对,耳尖红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沉默。
往常我是很喜欢沉默的,但有种特别的感觉悄然弥漫,偷渡残存余温。它悄悄的生长,拉着黄昏说要让我们溺死在人海。
黄昏时很适合心动。
我突然想脱身于夜色。
我说,快跑吧要来了。
他疑惑不解,歪了歪头。“什么要来了?”
“月亮。不要透过月亮。”
“他们会掉下来的会砸碎天空的蓝,”
“他们会让星星自缢。”
“他们会让爱意肆意生长。”
“真是个灾难。”
他看着我的眼一字一句认真说到。
就像他后来将玫瑰花肢解那样认真。
可是我们还是抵不过月光。
和明天从没来过。
我们最终还是被包围了。
我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他,想着调侃他一句好虚。
“他们追过来了”
“我知道”
我们两个人同时笑了,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得心砰砰乱跳。笑得晚风打了转,笑得空气温度失衡。
我趁机偷舀一点他的笑,用心捂热,却仍冷冽至今。
后来的某一天,我从学生家出来,两双目光突然又交织。他这次没扣那么紧了,衣领随性的沓了下来,而锁骨上的红点那么明显。
他看到我冲我憋出了一个笑容,难看的要死的笑。然后,他问我。
能借支烟吗?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关掉的月亮。
冷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