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分很高”的萧问笛并没有当便宜徒弟当太久。
这场结束之后便径自离开了。
风满楼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心道九阴寨的人就是没有规矩。
陆闲愁本来就准备意思意思堵堵风满楼的嘴,见萧问笛走了便也借口“不适”跟了上去。
世家出身的风满楼对这种随便的态度本来就瞧不上眼,再加上九阴寨一直和他对着干,心里的火早就蹿得三丈高了,却不好发作。
会场后面是山雨楼的主楼,不是很高,但雕梁画栋,一砖一石都显得典雅大气。
“哟,这富丽堂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哪个贪官建的避暑山庄呢。”即使风满楼不在现场,陆闲愁也不忘损两句。
戚不遇则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跟在后头,啧啧赞叹着,他们戚家偷了几辈子的财产加起来也不见得能造得起这么气派的楼阁。
连脚下的石子路也都是白色石子构成的,足见主人的讲究。
萧问笛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跟上来,所以也就在这附近的石子路上徘徊,直到他隐隐听见脚步声。
“嘿,他在这里。”戚不遇转了个弯儿便看见了他,有些惊喜地回头看陆闲愁。
陆闲愁不动声色地捻着佛珠,换上一副笑容踱步过来:“真是对不住萧侠士了,我今天也是没办法,还望萧侠士海涵。”
他无辜地摊手,好像真的是无可奈何了才赶鸭子上架似的。
萧问笛不吃这套:“陆寨主自己的坑还请你自己埋,下次萧某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脊背绷直,假脸显得很僵硬,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戚不遇笑呵呵地和稀泥:“哎呀老萧,别这么严肃嘛,陆闲愁他也是......”
不成想陆闲愁直接打断道:“对啊,萧侠士见到故人难道心里就没什么感受吗?”
他脸上的笑倒是生动得很,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什么故人啊......”戚不遇再次一头雾水。
在戚不遇问完这句话后,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萧问笛一双墨黑的眼眸变得锐利了起来,看向陆闲愁。
一阵冷风吹过,陆闲愁手中的佛珠捻到第三下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下文——
“......你在试探我?”
戚不遇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他复杂地看了陆闲愁一眼,却没有再帮他说话。
“对啊,我既早就知道你是执灯楼的人了,自然也知道你和崔苕之间的关系......”他倒是答应得很爽快,语调不轻不缓地形容道,“......水深火热。”
他今天特意指萧问笛上台,就是因为这个。他倒想看看在擂台上,在昔日仇人的注视下,这个少年还能不能控制住手中热血翻涌的剑。
很可惜,他不仅忍住了,还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崔苕。
萧问笛一甩白袍就要走,他行走江湖十年有余,自认冷静自持,但此刻却被气得呼吸急促。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卑鄙小人头上。想起之前张张纸上的罪状,萧问笛一时觉得手心发冷——自己竟然在和这种人合作。
临走时,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朝陆闲愁冷冰冰地道:“我哥还没死,现在局势大乱,我不会杀崔苕。”
想试探他对崔苕的杀心以此来拿捏他?
呵,没这么容易。
说罢,他挥袖离去,只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他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陆闲愁收敛了笑容,像是收敛了獠牙的狼。
“那便不杀好了嘛。”
反正还有一路上的时间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