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看着在雨中痛哭的张泽禹,张极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他慢慢走了过去,张泽禹发觉有人走过来,抬头望去,满脸心疼的张极站在他面前,他赶快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张极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张极没有说话,把张泽禹搂在怀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张泽禹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抽泣着
“我……”
“傻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被打那么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了,这算什么。”张极摸了摸张泽禹的头。
“你知道是我?!”
“说真的张泽禹,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所以你要多笑笑。”张极岔开话题。
张泽禹感觉脸热热的,慌忙推开了张极,转过身背对着他。张极很疑惑,刚想开口,
“张极,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两年前
张泽禹一家三口住在F城城边的一栋楼是居民房里,生活不算富裕,但也勉强维持生活。今天正好是张泽禹生日,他很喜欢过生日,因为张铎志也就是他爸,每年都会给他买礼物,基本上每一年的礼物都是他想要很久的。可他妈王萍就不一样了,她在生张泽禹的时候一直想要个女孩。但当把他生下来的时候,她就疯了,总想着各种办法把张泽禹弄死。等张泽禹稍微大了点,王萍开始给他买女孩的衣服。在上初中之前,张泽禹的衣柜里基本全是裙子、假发。所以直到现在他都非常恨王萍。
张泽禹放学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见争吵声,是卧室传来的。他放下书包,偷偷摸摸的走过去,轻轻把门推开一个缝隙,透着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张铎志在收拾着行李,王萍爬在地上乞求他不要走,还把套他装好的衣服全都拿出来,
“你够了!”门外的张泽禹被吓得一颤,他从未见过他爸发这么大的火。
“王萍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不是想要女孩吗?咱们离婚,你去跟别的男人生一个,别再来烦我了行吗?”
“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我错了……”
“你一直这么说,你觉得我会信吗?”说完,张铎志拿着行李箱走向门口,一开门,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张泽禹。眼睛是肿的,刚哭过。
“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张泽禹看着两人,不再说一句话。张铎志把他拉起来笑着说,
“小宝,来,咱们来拆今年的生日礼物。”
张泽禹打开盒子,一副耳机躺在里面,浅绿色的,张泽禹很喜欢,但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哭了,可能是快乐吧,也可能是悲伤吧。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要总熬夜,睡觉不要戴耳机听歌……”
张泽禹一直在点头,眼泪也一直在掉,他心里很难受:为什么爸爸要走,为什么爸爸不带上我,为什么……可现实很残酷,他爸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泽禹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在关上门那一刹那,他弱弱地开了口:
“爸,带我走……”
王铎志两人离了婚,张泽禹被判给了他妈。王萍把房子卖了,带着张泽宇搬到了T市的闹市区,张泽宇也从原来的学校转到了利风中学。闹市区的房子相对来说比较便宜,而且离学校也比较近,上下学方便。张铎志每个月都会转了一笔钱给张泽禹,说让他存起来,留着上大学用。可这钱张泽禹还没捂热乎,就被他那好赌的妈拿去全赌了。可想而知,输个精光。张泽禹为了养家开始半工半读,做一些零工什么的,虽然挣的不算多,但攒来攒去这钱也慢慢变得不少了。他宁愿在外面打工一整天也不愿意回家,因为一到家他妈就开始要钱,
“给我点钱!”
“我今天早上不是给了你吗?”
“我让你给就给,废话那么多,我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不应该孝敬孝敬我吗?”这次他忍不了了,
“你不会去找个工作赚钱吗?那是我爸给我的!”王萍一听急了,把桌子给掀了。
“你别跟我提他,要不是因为你,因为你不是女孩,我们能离婚吗?小兔崽子,我打死你!”
张泽禹没有反应,任她随便打。他觉得她说的对,要不是因为他,爸妈就不会离婚,他爸就不会抛弃他,他就不会跟着这个好赌的妈受苦。从那时起,张泽禹内疚地过着日子,而如噩梦般的生活就此到来。
不知怎么,张泽禹小时候穿着裙子的图片和消息在学校传开了。一时间,张泽禹变成了全校学生的嘲笑对象。无论从到哪儿都会有一种声音出现:
“他不就是那个……”
“哎咦,真恶心,怕不是个变态吧……”
“该说不说,他穿裙子还挺漂亮,哈哈哈……”
张泽禹只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却被几名学校的小混混堵在了胡同里。小混混们步步紧逼,张泽禹害怕地连忙后退,突然其中的混混头子朝他扔了一条裙子,
“快点,把它穿上!”
看着几人恶狠狠的样子,张泽禹颤抖着把裙子穿上。几个小混混一边录像,一边哈哈大笑,
“哟,这小妞长得真带劲啊,你们说是吧,哈哈哈哈哈……”说完,混混头子变了颜脸色,一脚把张泽禹踹到地上,又慢慢走过去,托起他的脸质问道,
“听说你杀了我兄弟一巴掌,有这事吗?”
“不是我……不是我……”张泽禹哽咽着。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这种羞辱使他红了眼眶,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
“还不说吗?”
张泽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做过,可他不想继续受他们的羞辱,只好背下这个罪名。但没想到,在张泽禹“假意”承认这一切的时候,混混头子让所有的混混向他拳打脚踢。张泽禹在此刻明白了,自己其实就是个笑话,只是别人用来取笑的工具罢了。他缓缓闭上双眼,忍痛承受着一切。
从此以后,原本活泼开朗阳光的男孩彻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每天遭受着言语上的羞辱,行为上的伤害,几乎全身上下都有伤。可其中的原因,谁又会知道,谁又能知道……
说到这里,张泽禹痛哭起来,张极再次把他搂在怀里。
“张极,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张泽禹擦干了眼泪,坐了起来,双眼注视着张极。
“我知道,所以换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