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四人又围在桌前商讨了一会儿,这才散去,各忙各的。
弈星回了房间,重新落坐于棋盘前,又沉迷于纵横十九道的世界中。
门扉轻响,明世隐看着坐在窗前的少年,轻步走过去,“陪为师下一局吧。”
奕星抬头,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微笑,“好啊。”
牡丹花瓣拂过,棋盘上的旗子落回罐中。
夜风吹过园庭的牡丹花,带来花香,也将人带进了梦境。
明世隐看着眼前趴在棋盘上的少年,轻捻起少年发上的花瓣。
明明领回来只是一时兴起,带回来养着玩,从未想过让这小家伙做些什么实事,但现在,不仅想要他能独立的成长,还想让他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真的是,疯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知道他的师父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会不会吓坏了,会不会哭,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会不会从今往后,都只装着他一个人。
明世隐抬手,指尖的牡丹花瓣滑落,将陷入梦境的人抱入怀中。
儿时将人领在身边的时候,这小家伙跟他的父亲一样不卑不亢,小脸上经常没有一丝表情。自己这样的成人身躯,即便是不吃不喝,也能维系很长时间,但这小家伙愣是跟在身后走了一天一夜也不喊饿,揪着自己都衣袍下摆死命的忍着。
最后实在是饿的难受,直接一个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明世隐这才警醒,抱起地上的小奕星进了一家客栈落脚。
当时的奕星小小的一团窝在怀中,现在都奕星,也是小小的一团窝在怀里。只是少年长成,脸上褪去了婴儿肥,眼神里除了追随更多了恭敬。
唉,我要追随何用,要恭敬何用,我要的是爱慕,是喜欢,是心悦,是非我不可。
但同时这也是奢望,是贪念,是淫/欲,是痴心妄想。
不过没关系,等事情了结,就寻一间房将人藏起来,藏起来,谁都不给见。
这样这个人就完完全全属于了自己。
将人放到床上,明世隐起身,落下了一册棋谱,消失在了夜风里。
……
奕星醒来时,看到枕边的棋谱,原本混沌的脑袋一瞬间清醒。
昨天刚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棋盘上的对弈都没有完成一局……
棋盘……
我不是在跟师父下棋吗?怎么就到床上来了?
奕星百思不得其解,手中捏着棋谱,走到棋盘前,将棋谱上的黑白子落下。
这方小院里的人都知道,奕星不再出木屋时,就是明世隐不在的时候。
只是这次的间隔如此之短,十二个时辰都不到,居士就踏上了征程。
星月更替,阿离在长乐坊探得消息,裴擒虎也去瞧瞧查看过。终于弄清楚在这硕大的长安城中的那些被抽干了血的动物是做何用途。
鲜血滴就,万尸养成的,是魔种。
而且是毫无心智,有人摆布的魔种。
但这魔种做何用处?现在还不知晓。
奕星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已经二月有余,可面前的残局仍旧毫无头绪。院中的牡丹花不知何时凋零,再也见不到那一片嫣红的盛景,那么,我还能再见到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