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隐走出叱狼谷感到一片迷茫,齐运究竟在哪儿,是生是死,她深感无力,原本想与叱狼谷为伍可以救出齐运,更能守护娘和村民们的平安,岂料这件事完全偏离了她的猜测,该怎么办······一处潮湿腐烂的地下洞穴内,齐运如破履般被丢弃在一个角落,身上沾满了湿哒哒的泥泞,一条花蛇从洞口游了进来,爬在齐运身上,花蛇吐出信子舔着齐运的脸颊。齐运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昏厥的意识渐渐苏醒,一睁眼看到一个妖媚艳丽的女子趴在他身上,正伸出丁香小舌舔他的脸。齐运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妖艳女子,“你谁呀!”“哎呦!”女子娇喘一声,不悦地皱皱眉,侧卧起身子,一副撩人姿势,“你这半妖长得还挺俊的嘛。”“你是蛇妖,是你抓的我?”齐运看到女子甩动的蛇尾。蛇妖娇笑一声,她的蛇尾蜕去一层皮,白皙柔滑的双腿裸露出来,故意交叠相蹭引诱齐运。齐运的视线丝毫不落在蛇妖的腿上,只是紧盯她的眼睛,突然严肃的神情变得嬉皮笑脸,“哎呀,这位漂亮的蛇妖姐姐,小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被抓来这里,你这么漂亮谁会舍得伤害你呢,我俩应该互不相识吧,肯定是误会了一场。”“哈哈哈······”蛇妖发出一串脆铃般的笑声,扭着腰肢站起身来走向齐运。蛇妖走进一步,齐运就后退一步,这种浪荡的女人让他浑身不舒服,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看来你不仅长得俊,嘴还很甜呢。”蛇妖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腿又变成了蛇尾缠在齐运身上。“喂你干嘛?”齐运用手挡住蛇妖吐出来的信子。蛇妖用信子轻柔地穿过齐运的指缝摩挲着他的脸,齐运身体被控制住,避无可避,狠狠地一口咬住信子。“啊!”蛇妖吃痛,从齐运的身上下来,又变回了人形,她既生气又欢喜地看着齐运,露出半截被咬破的舌头,“想不到你喜欢这么玩呀。”齐运一下子涨红了脸,“我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你害不害臊。”“我是妖哎,你怎么说也是个半妖,居然学人类什么礼义廉耻,做妖就是要随心所欲。”齐运冷哼一声,不再讨好蛇妖,直接问道:“废话少说,抓我来到底想干什么?”蛇妖刚要回答,一道黑影从洞口飞快地闪了进来,直冲向齐运,齐运措手不及被掀翻在地。等看清楚来人,齐运震惊之余生出恐惧,来人掀下身上的宽大衣袍,在潮湿幽暗的洞穴里一张狰狞冰冷的脸显得尤为阴森,是他——连绝舜。这已经是齐运第三次栽在连绝舜手上了,每一次都受尽折磨,最重要的是每一次都是为了诱抓安隐,齐运内心的恐惧就来源于此。齐运全身警戒地盯着连绝舜,连绝舜讥讽一笑,“你这半妖的命可真够硬,到现在都死不了,不过你活着倒是对我大有用处。”“老子叫齐运,运气一向好,哼,你也就会利用我去对付女人,真不愧是魔三少主。”齐运回讽道。连绝舜脸色一阴,一掌打向齐运。齐运受力,喷出一口血。“闭嘴,低贱的半妖竟敢在魔三少主面前放肆。”蛇妖赶紧说,生怕这个倔强不怕死的继续惹怒连绝舜。连绝舜没有在意蛇妖的举止,冷冷的看着齐运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人间开始流传魔界中有内鬼时,我就密切注意魔界和叱狼谷的动向,依左使的心性定会给身边人下蛊毒牢牢控制住他们,这个内鬼也一定会向叱狼谷求救,本少主运气很好,看到叱狼谷的阿廖并跟着他去了等换虚境换一颗灵丹妙药,想必定是那个内鬼所用,本想半路抢夺并看看内鬼究竟是谁,却被你抢了先,不过转念一想有你这么横插一杠,我的计划倒是可以更加完善。”齐运听得似懂非懂,他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无法聪明地推断出来,连绝舜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又想干什么?连绝舜看出了齐运的疑问,也料齐运不会有这个头脑破坏他的计划,便直截了当的说:“原本我打算拿到那颗解咒单引内鬼现身,既然现在你吃了那丹药,你便是我手中的棋子,我既可以用你来诱出魔界的内鬼,又可以利用你得到晴安隐,再对付连痕弈。”齐运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担心之余突地冷笑一声,“你不会如愿。”只见他现出利爪就要割断自己的咽喉。连绝舜抢先一步定住了他,齐运一动不能动,周身圈起了一团魔障。“怎么,紧张了?”连绝舜讥讽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算是什么东西,晴安隐会看得上你?连痕弈勉强有资格配和我一争,不过他输定了,不用雷霆手段却想用那可笑的爱来得到晴安隐,真是疯了!”齐运挑衅地反击,“我是配不上安隐,但你更没有资格,你想得到她还不如做梦求魔界让你回去来的实际。”连绝舜动怒却没发泄在齐运身上,这个臭小子想逼他杀了他没这么容易。蛇妖倒是吓出一身冷汗,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齐运这样的妖物,很新鲜很刺激,她很想把齐运留在身边玩弄,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你给我看着我是怎么得到晴安隐,怎么将她玩弄的支离破碎,哈哈哈······”说完化作一股瘴气出了洞穴。“混蛋!”齐运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想要摆脱困境,焦急、恐惧、愤恨集聚于胸,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晕了过去。叱狼谷禾爷已派出阿廖和无踪带领手下四处追寻齐运的行踪,此时洞窟内只有禾爷独坐于主位之上,条分缕析着背后究竟是何人在设计一切,方才禾爷已与连袖舞隔空传音,确认了齐运不是连袖舞所抓也并非魔界所为,那么······果然,禾爷已经感受到离叱狼谷不远处有一股浓烈的魔障在徘徊,或者说是寻找,禾爷一起身一瞬间便飞出了叱狼谷。来人还在找寻着什么,一抹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背后,连绝舜全身戒备猛一回头看到了那个他既想见又怕见的人。禾爷和连绝舜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不知道各自在想着什么。禾爷先开口,“你来找我?”连绝舜既惊又惧,这世间他只对两个人有这种感觉,一个是左使魔祭另一个就是眼前之人,连绝舜抑制住各种情绪说道:“想必你知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齐运在你手上?”连绝舜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你会知道的,在你死之前。”这句话被禾爷说的无比自然,狼皮面具下看不到任何表情。连绝舜不禁一哆嗦,几乎忘了所来何事,只想知道禾爷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局,“魔界十一子尽数溃败,现在只剩我跟连痕弈,又被左使扫出了魔界,你想要我们的命根本不难,为何不下手?”“就这样了结了你们多无趣。”话还是如此的自然。连绝舜知道禾爷想利用他,但是他从不会坐以待毙,这次就是他的反击。“那个半妖是在我手上,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得到他,因为等换虚境的解咒丹在他体内。”禾爷负手而立,微侧过身子,“条件?”连绝舜露出一丝狡黠同时暗自佩服,此人洞悉一切,肯定猜出了他来时已做好万全准备,首先叱狼谷想要找到齐运需要花上大力气,其次若他不能全身而退,他的手下蛇妖就会杀了齐运,两败俱伤。“我要你帮我得到晴安隐,杀了连痕弈,助我重回魔界。”禾爷似乎讥讽了一声,“你还是这么贪婪。”连绝舜却丝毫没注意到这句话深藏的意味,此时的他仿佛幻想出了自己重振旗鼓的一天,将眼前之人和天地间的危机都忘在了脑后,整个内心疯狂起来,“你只需要帮我得到晴安隐,后面的事我会自己办到。”禾爷心中生出一种怜悯的快感,连绝舜啊连绝舜,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死在幻想之中的。“我可以把晴安隐送到你眼前,至于你有没有本事得到她我可管不了。”“好,成交。”连绝舜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禾爷来说还有活下去的用处,不过身为魔子连绝舜的自尊和骄傲让他相信他有机会在禾爷不赶尽杀绝的自负中重回魔界再次傲然群雄。人间安隐没有回去村里等候叱狼谷的消息,而是一直在找寻办法营救齐运,安隐并不相信禾爷,禾爷只是想利用她,这一点安隐清楚得很,所以不管是结盟还是交易,她绝不会信任妖魔。在如此穷途末路之际,安隐不禁想若是有驱魔灵珠在身,她就可以多上好几分的把握,只可惜娘把它给了什么都不缺的晴满归,想到这热泪含满了眼眶,安隐深吸一口气逼回泪水,眼下她只有这一个可以拿来救齐运的资本,就是这颗来自等换虚境的灵丹妙药。安隐用“百转千传”的法术同之前散播魔界有内鬼一样将等换虚境的灵丹妙药在她的手上,想要的话就带齐运来交换的消息放遍三界,打算将抓齐运之人引来。百转千传所经之处群妖出动,一片骚动燥然,三界顿时炸开了锅。魔界内,左使魔祭听到消息不可置信地打开玄光镜查看晴安隐的动向,画面中安隐只是静静地站在一片空旷的山崖上,等待着她想要的结果。左使魔祭三思之下决定按兵不动,一来怀疑是安隐和满归俩姐妹设的局,二来正好坐看天地间的一场大战,得渔翁之利。只有一旁的连袖舞露出诧异又诡谲的神色。叱狼谷中,禾爷也分感意外,他虽知道晴安隐智谋胆识过人,但也绝没想到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即便她现在法力还欠缺的很,所显露的决绝却让禾爷感到了一丝可怖。“疯了疯了,真是疯了!”最震惊的是连绝舜,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连绝舜不禁想起禾爷那句“有没有本事得到她”,讽刺又惨淡地一笑,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却又无比的冰冷黑暗,“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只有仙界最为平静,满归自那日昏厥后一直未醒,百毒之蛊在满归意志最薄弱之际攻击地更加凶猛,企图吞噬掉她,满归在昏厥中一直被折磨地哀嚎呻吟,醒也醒不了,入睡也入睡不了,就这么一直被折磨着。神姑还未回归仙界,云脉、晴空、胡子叔胡子姨和小朝他们都集中在禁地,想尽一切办法救治满归,却未见成效。云脉急的抱紧满归,生怕她痛的或抓挠或运功伤害自己,云脉的煎熬绝不少于满归,众人也都一脸焦急为难,这种世间最阴狠毒辣的蛊毒比任何一种死法都让人惊恐,晴空颤抖着握住满归的手,不敢想象自己的丫头如今体内的五脏六腑是怎样一种骇人的情景,千百种毒物由内而外啃噬撕咬着她的骨血,最终······满归一个激灵身子猛地战栗了一下,随即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脱口而出:“安隐,安隐,我要去救安隐,快去救安隐!”众人这才注意到安隐的“百转千传”和三界的动荡,大家一直把焦点放在满归的身上,整个精神绷紧拉直,又是身处禁地之中,完全没有顾忌到三界出了这样的事。而满归一心牵挂着安隐,早对安隐施了灵犀连结之术,安隐的处境满归几乎了若指掌,原本怎么也醒不过来的神经一遇到安隐的事就冲破了阻碍。“丫头,你别担心,妖魔忌惮安隐的身份不会乱来,你胡子叔会确保安隐的安全,你平静下来,当心急火攻心。”晴空虽这么劝满归,但他自己其实也十分担心。“我不放心,胡子叔你带我一起去救安隐。”满归挣扎着要站起来。云脉抱住她说:“小满,你安心待在这,我和胡子叔再带很多伙伴去帮安隐姐姐,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云脉把满归交到晴空手里。“那你们快去。”满归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怀着忧虑的心情在此等待。出了禁地,胡子叔对大家说:“你们下凡去帮安隐,我得留在仙界,神姑今晚便回归,一丝差错都不行,绝不能让妖魔钻到空子。”“是。”于是云脉、小朝和田致、长啸下到人间,朝着安隐的方位去。安隐独立于空旷山谷的其中一座崖顶上,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像是一幅寂寞的画。安隐表面无限的平静,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此次她的做法并不是背水一战,尽管看似是在找死,但是安隐告诉自己不能死,她要救出齐运,更要保护娘亲一世平安。正因为太珍惜自己这条命,才会害怕恐惧,说到底她只是在赌罢了。安隐已经感受到了偌大的山谷中潜伏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妖魔,数量在不断增多,瘴气也越来越浓,而她只是等着齐运的到来,当然也防备着那些已经沉不住气的妖魔的攻击。一道瘴气带着一个幻影出现在安隐背后,安隐立即戒备起来。是连痕弈,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紧张地责问道:“珍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安隐只是冷冷回道。“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吗?那个半妖值得你这么做吗?”安隐冷冽甚至带有恨意地逼视着连痕弈,连痕弈一震,瞬间感到无限凉意,他一直以为安隐对齐运从来就只有感动和怜悯之情,可是他现在不那么笃定了,看着安隐坚定的眼神和她的所作所为,连痕弈变得慌乱,心仿佛在一点点地沉向谷底。连痕弈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连痕弈的话一下子打破了安隐眼中的冰冷,迅速荡开一层涟漪,显现出柔和的水波,安隐也开始慌乱了。连痕弈看懂了安隐的反应,他整个人像跌入了冰窟窿里,身体僵硬到极点,突又爆发狂躁起来,狠狠地抓住安隐的胳膊,宣示主权般地吼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也是我的,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听到没有,你只能属于我。”连痕弈抓得安隐生疼,她挣扎道:“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从来都不属于你,你别妄想了。”安隐的话对连痕弈来说是如此的决绝没有余地,就像一把利剑在狠狠地钻具他的心,他一把将安隐圈在怀里,用尽全部的力气拥住她,他多怕一放手从此与安隐就是天涯陌人了。安隐挣扎不过,一口咬在连痕弈的肩上,狠狠地一点不留情。血已经浸满了连痕弈的肩膀,他却依然不为所动,缓缓开口,用乞求的口吻说道:“珍儿,我不会再奢求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了,但你不能不爱我,不要忘了我,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连痕弈嘶哑着声音,就像一个小孩子丢了最宝贵的东西一般无助,曾经的连痕弈执着的相信哪怕安隐恨他、不愿跟他在一起,但在安隐心中依然爱着他,这份感情是永远存在的,到了如今连痕弈才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安隐对他的爱,全是他一手造成的,林珍曾经那么爱着林幻,那么信任他,是他自己亲手扼杀了林珍和林幻之间的爱情。可是连痕弈没有办法,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安隐,如果安隐不再爱他了,他会死!“我知道我不配拥有你,你恨我吧,用力恨我,但是不要把我当作一个不相干的人,不要忘记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我的心还在跳着?你知道吗?”热泪从连痕弈的眼眶中夺出,他此刻的担惊受怕比面对任何黑暗炼狱的处境都要强烈。只可惜安隐再也不会为连痕弈流泪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早已化作眼泪流干了,再听到连痕弈的真心真意,安隐只会可怜同情他。“为你自己和阿褶而活,不要再执着于我,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吧。”即便没有了感情,安隐还是会感到心痛。“没有你何来的重生,不要把我推开,不要让我孤独一人。”连痕弈的态度是如此的挫败,安隐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连痕弈始终不懂一直以来无论他对安隐好还是坏,他霸道强制不尊重的言行只会把安隐越推越远。连痕弈仍是不肯放手,安隐取出一根针插入他的颈部,突然一股吸力将毫无意识的连痕弈与安隐分开。阿褶眼中尽显担忧与敌视,拿剑指着安隐道:“你做什么?”连痕弈缓过神来,看到安隐手中的针丝毫没有怀疑,他按下阿褶的剑,“她只是想把我送走,但我不会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险境。”安隐无奈地转过身,她没有别的办法让连痕弈离开,算了,眼下救出齐运最重要。山崖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安隐和连痕弈毫不察觉间落入了禾爷的玄光镜中。阿廖分感意外的说道:“真想不到晴安隐会喜欢上齐运那小子,禾爷,是属下大意了,您看关于小姐和这半妖······该如何处理?”阿廖小心翼翼地问,他知道连袖舞对禾爷来说非常重要,但晴安隐的利用价值也很重要。其实禾爷对安隐喜欢齐运同样感到意外,这是他很大的一个疏漏,仔细沉思后道:“先不动齐运,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再交给袖舞,只要在这期间袖舞不出差错,好好保护她就行,我会尽快了结齐运。”“是禾爷,那现在咱们是按兵不动还是帮晴安隐救出齐运?”禾爷负手向前踱了几步,“晴安隐敢这么做就不会没想过退路,她在赌我是否会为了利用她而帮她,晴满归是否会因为在乎或愧疚而救她,即便群魔出动甚至引来了魔界中人,她也不见得会输,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看那两方如何应对。”“是。”无踪听命。阿廖感叹道:“真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还好她有两个弱点——林蓉和齐运。”山谷中或在明或在暗的妖魔早已蠢蠢欲动,相互之间传递信号勾结起来,准备一起上将山崖顶上的那个可人儿拿下。胆大的已经行动了,后面一批批如海浪般层层扑过来,安隐、连痕弈、阿褶只有三人,即便妖魔们法力低微,千军万马式的攻击也是势不可挡的,三人奋力厮杀······不久连绝舜带着齐运来到了这片山谷,身后跟着那妖娆的蛇妖。连绝舜不动声色,本想看看他们能撑多久,齐运的一声担忧焦虑的呼喊“丑丫头!”穿透黑压压的妖魔震停了这场混战。“齐运。”安隐听到齐运的声音,立刻冲出重围,看到齐运活生生的在她眼前,安隐喜极而泣。连痕弈站在安隐身后,眼里是无尽的失落和黑暗,一双拳头仿佛要捏碎,阿褶对连痕弈的绝望愤怒感同身受,恨不得替他承担痛苦。眼下的情景是如此骇人,齐运在对安隐的担心恐惧中生出一股怒火,冲安隐咆哮道:“你是不是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用不着你救,我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是我选的,你只管做好你的职责,在乎你身边的人就好了,凭什么多管我的闲事!”安隐也怒了,她也吼道:“难道你不是我身边的人吗?当初是谁围着我转赶也赶不走,是谁总是自以为是一次次地救我,你可以多管我的闲事凭什么我不行。”众妖魔都愣了,这到底是在吵架还是在打情骂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行动,魔三子和魔七子都在这,看来还会来很多高手,他们是不是该乖乖退场了?“这不一样,你没有理由。”齐运黯然神伤。安隐却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大言不惭,你凭什么?”连绝舜讥讽说:“别以为你背后有晴满归就可以高枕无忧,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靠山?”“你什么意思?”连痕弈说。“怎么,你怕了?”连绝舜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与狡黠,“你就等着看我怎么玩弄你的女人,再慢慢折磨死你!”“你敢?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连痕弈咬牙切齿地说。连绝舜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阿褶也不会被我······”“你住口!”连痕弈面目狰狞地喝道。阿褶全身战栗,脸色惨白如雪。安隐怜惜地伸手触碰阿褶,阿褶猛地避开。“哈哈哈······我会让你再体验一次心爱之人被我玩弄的感觉。”连绝舜毫不廉耻地说。“我杀了你!”连痕弈手握青剑飞身指向连绝舜。齐运早已按捺不住对连绝舜的仇恨,趁他不备,用力冲开禁锢自己行动的法力撞向连绝舜,连绝舜一时措手不及,被青剑伤了左膀,齐运刚解除禁锢,没有多余力气施展法力,脱离了连绝舜身体直往山谷下掉。“齐运!”安隐立刻飞身去接住他。然而蛇妖快了一步,蛇尾一卷又抓住了齐运,姿势暧昧地拉近两人的距离。阿褶紧随连痕弈一起对付连绝舜,两方旗鼓相当。这边安隐顾及到齐运以及不清楚蛇妖来路没有贸然出手,但看到蛇妖对着齐运搔首弄姿动手动脚的,安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你干什么,放开他!”“你说放就放啊,我可舍不得这金毛小子。”蛇妖说着娇笑起来,轻柔地抚弄着齐运的金色毛发。齐运一脸嫌弃又无奈的说:“拜托你蛇妖大姐,说话就说话,打架就打架,你老是摸我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可爱又有趣呢,”蛇妖忍不住在齐运耳边吹了一下,“还有啊,叫什么大姐,我可跟你差不多大,听见没有,还有,记住我叫吟心。”说着捏住齐运的耳朵。“你······放开他!”蛇妖对齐运的亲密动作让安隐心中更为恼火,竟顾不得细想对策,手持满归送的日月神箭直接冲了上去。一弯锋利的箭势划过困住齐运的蛇尾,毕竟是日月神箭,即便不为满归所用其效力还是很强大的,这一下便试出了蛇妖的功力,蛇妖虽动作迅速身手敏捷,但无深厚的法力抵抗强大的外力,尾巴生生被安隐斩断一小截,蛇妖吃痛惨叫。安隐接住齐运落地在崖顶上并为他解开了定身法,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犯什么傻,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吃了解咒丸叱狼谷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有我给你的灵丹妙药可以救命,你干嘛用这种方式大张旗鼓地告知天下,弄得所有人都来抢,你聪明的脑袋怎么越来越笨了。”齐运还在斥责安隐的所作所为。大颗的泪珠从安隐灿若星辰的眼睛流出来,她尽量忍住不哭出声,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齐运被吓住了,先是一愣继而手忙脚乱地给安隐轻轻擦拭不断滑落的泪珠,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想骂你······你······别哭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丑丫头你别哭好不好我错了。”在遭遇了娘亲受伤后,安隐建立的坚固强大的内心此刻轰然倒塌,化作一江春水,温情脉脉,安隐哭不是因为齐运责骂她,而是她知道了原来齐运给她的不是人人争抢的解毒解咒丹,而是一颗救命丹,是啊,她怎么这么笨,齐运怎么可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她身边让三界都虎视眈眈呢,他从来都只顾她的性命,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安隐不过是误打误撞猜测的,即便不是解咒丹,这颗等换虚境的灵丹妙药也同样在三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安隐收住了眼泪,齐运这才放下心来,一脸做错事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不知怎的安隐突生一种想要抱住齐运的冲动,猛然一道冷冽的视线射过来,连痕弈的眼中嫉恨冰冷如漩涡一般变得浑浊黑暗,她哭了,他的珍儿为别人哭了,连痕弈不知有多懊悔,从前不懂得珍惜她的眼泪,如今永远的失去了。蛇妖在惨叫中变得冷厉起来,目露凶光,吐出信子,淌出的鲜血竟然像磁铁一般把断掉的尾巴吸附过来,血迹消失伤口也完全缝合好了。“贱人,”蛇妖满脸怒火的仇视着安隐,看到齐运对安隐的无微不至更是嫉妒不已,“我杀了你!”蛇妖口中喷出红色毒瘴,如火舌般席卷而来,所经之处万物瞬间凋零。速度之快已让齐运和安隐无法即刻想出应对之招,连痕弈正与连绝舜交锋亦无法解救他们。这股毒瘴远比蛇妖吟怜的毒气厉害。安隐起身正欲抵抗,齐运把她拉向身后,将灵药放入安隐口中,猝不及防间安隐吞了下去。火舌来势汹汹,他们奋力还击还是被这股力量从山崖顶撞击出去。“丑丫头!”“珍儿!”齐运和连痕弈同时喊道。“齐运!”安隐喊得是齐运的名字。远在仙界疗伤的满归心头一怔,“快点!”云脉听到满归的心声,加快速度赶在了安隐就快坠落山底时将她接住,同时来的长啸也顺利接住了齐运,田致与小朝拿出仙界宝物——水滴子对抗蛇妖的火舌毒瘴。“安隐姐姐你被灼伤了,坐好别动。”云脉唤出一团水汽。“我没事,快去救齐运。”安隐看着另一座山顶上的齐运心疼不已,这个笨蛋把灵药给了她,导致自己不仅被大面积灼伤,毒瘴还从灼伤处进入,刺痛五脏六腑,他痛得已经模糊了意识,长啸查看了他的伤处但束手无策。“小朝,你来照顾姐姐。”云脉见田致一人足以对付蛇妖,安隐又心系齐运,便将小朝喊来,如此才能放心去救齐运。齐运伤得确实严重,本身他一个半妖法力不高,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住这火舌毒瘴的入侵,他在意识薄弱之际还问云脉:“安隐怎么样了?”“放心,姐姐吃了灵药一点事也没有。”云脉说。齐运这才松了一口气,云脉用水汽覆满齐运表皮灼伤之处,一点点消除鲜红的淤血,再进行体内毒瘴的清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股浓烈的魔障迅速充斥了整个山林,待黑雾稍稍散去,那个屡次和他们作对的神秘女子悄然出现在他们几个所在的几座山崖顶环绕着的半空中,冷冽的风吹动她宽大的衣袍,依旧看不见脸,甚至连眼睛都很难看清,然而她的气场绝不逊色于魔子。“是你!”安隐紧张地看着神秘女子,她一出现就会有死伤,尤其是齐运就在她面前,因为据安隐猜测解咒丹在齐运身上,而这个神秘女子对解咒丹势在必得。连袖舞转过身正对着安隐,眼里射出凌厉与敌视,她非常讨厌安隐,讨厌安隐的聪明与美丽,而禾爷却欣赏她,连痕弈迷恋她,连绝舜想要得到她。想到晴安隐可以被禾爷重视,连袖舞就怒火连连,但她从安隐对齐运关切的眼神中看出了很特别的东西,虽然很惊讶,但她确信这代表着什么。连袖舞不禁笑了,言语尽显毒辣:“果然下贱的就该配下贱的。”没有人听懂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只有安隐一怔之后便反应了过来,她更加紧张了,因为她的在乎对齐运来说是致命的。连袖舞嘲讽一笑,一挥衣袍如影子般飞向安隐,大家都焦急起来。齐运动不了,连痕弈无法脱身,小朝不是对手,好在云脉可以抗衡连袖舞。就在连袖舞距离安隐不到一尺时,云脉拼尽全力限制住了她的动作,相互制衡着暂时无法动弹。连袖舞却是波澜不惊,诡谲的对安隐说道:“我突然想帮你一个忙,”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齐运,“你喜欢他对吗,我成全你们。”衣袖一甩带着一串清脆的笑声挣脱云脉的桎梏重新漂浮至半空,连袖舞使出浑身解数施展魔力让整片山林塌陷。周边已开始轰然倒塌了,众人都停止了对战,连袖舞、连绝舜和蛇妖最先撤离,连痕弈飞到安隐身边想将她带走,小朝阻止,阿褶又和小朝打了起来。“珍儿跟我走。”连痕弈死死握住安隐的手。“放手。”连痕弈第一次在安隐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厌恶。“混蛋,你再敢碰她!”一条黏糊糊的树胶做成的绳子被甩过来绑住了安隐的手腕。云脉一摸衣兜,不对呀,他的胶绳在身上,齐运怎么会有这样的神器呢?齐运不轻不重地拉扯,“安隐快过来。”安隐轻点下头,想随着齐运的拉动飞去他身边,可连痕弈怎么也不放手。“我再说一遍,放手!”连痕弈只是深情的望着安隐,他知道这次再放手他的珍儿就会走向别人了。一座座山崖快速崩塌,连痕弈和安隐所在的崖底已经晃动的很厉害了,可连痕弈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巨变,眼里只看得到安隐。“少主!”阿褶一声叫唤唤醒了连痕弈,但他仍未松手,眼里显出冰冷的绝望,却又藏着希望,他在想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吧。安隐挣脱不开,齐运急得要扑过来,却被一石块撞到晕了过去,云脉将他交给了小朝,自己飞身过来救安隐。脚下山崖碎成了石块,直到跌落谷底时连痕弈才醒悟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他居然再一次伤害了安隐。他放开了安隐的手,任由自己和万千石块坠落谷底。云脉穿过石块接住了安隐,带着众人离开了这片废墟。阿褶陪着连痕弈坠落,毫无畏惧。连痕弈猛然睁开眼睛,拉住阿褶攀在一颗古树上,“你不需要陪我一起死。”连痕弈怒吼道。阿褶面无表情,眼神却炙热无比,“少主在哪,阿褶就在哪。”连痕弈深深叹一口气,带着阿褶穿过重重阻碍离开。田致和云脉他们救下安隐和齐运来到山谷外的平地之上,余震未消,地面还在摇晃。等完全平静下来,田致一声惊呼:“长啸呢?难道还在山谷中?”众人焦急地看向后方急速坍塌的山崖,田致高喊一声:“长啸!”便奔向那万丈深渊。“小心,”云脉喊住她,“我跟你一起去。”田致感激地看了云脉一眼,二人正要走向那堆坍塌的废墟,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猛然从悬崖下窜了上来,正是众人所担心的长啸。“你到哪去了,有没有受伤?”田致上前检验长啸的身体,衣服上多处染了鲜血,尤其左臂上血浸湿了衣袖。长啸故意露出轻松的表情道:“我没事,放心。”田致转过身来对着安隐和齐运,清淡的面容之上带了十分的恼怒,口气愤愤的道:“你们真是麻烦,既然假装矜持不肯去仙界,那就有本事自己去对付这些妖魔,现在这样算什么,难不成你们一有事我们就得随时待命成天围着你们转吗?这天下苍生我们仙界中人还要不要管了?”“你这么凶干什么,长啸不是没事吗,况且安隐姐姐可没求你来帮。”云脉顶道。田致冷哼一声,面上显露出无尽的嘲讽,对云脉道:“你和晴满归一样的蠢,活该被人利用,总之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出手相助了。”说完便拉着长啸离去。云脉当然听得懂田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安隐选在如此高耸入云、让人一目了然之地的确是为了引起瞩目,但他相信安隐只是为了救齐运需要他们的帮助而已,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自己应该做的。安隐面露难色道:“对不起云脉,害你们受伤了。”“安隐姐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保护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再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安隐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转瞬去照看昏迷中的齐运,“谢谢你们,我带齐运回去了。”“安隐姐姐,”云脉喊了一声,“小满在神峰修炼······所以没来。”安隐背对着云脉,看不清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