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生日那天,父母说请了我曾经的青梅竹马一家来吃饭。
可能是太小,对于青梅竹马什么的,记不太清了。
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天的生日会上。
社恐的我差点把26岁的他叫成叔叔,真是出糗出到家了。
十六岁的生日也一样请了他们一家来吃饭。
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像是更虚弱了点,我没有多问。
十七岁的生日又是一样的。
他似乎头发还少了一点,我不禁猜测他是做什么的,应该是程序员吧哈哈哈。
十八岁的生日。
他看起来有血色了点儿,真替他高兴。
他还给我带了份礼物,说是送我的成人礼。
是一个怀表,看起来有点旧了,但小巧又精致,我很喜欢。向他道了谢。
十九岁的生日,叔叔阿姨来了,但是他没有来。习惯了他的存在,多少会有点失落。
听父亲说,他生病了,在住院。
我想去看看他,但是母亲告诉我,他似乎病的很重,不是家属的话尽量不要多接触他。
听说这病很痛苦呢,他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但我似乎有种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同年十月份,他走了。
终究是没撑过去,弱小的他抵挡不住病魔的侵蚀,去向远方。
我拿出他曾送我的怀表,抚摸着。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我如此的近,三十岁的他就那么走了。
明明送我礼物时还是那么的鲜活......
后来梦醒了,他早在我的十六岁离开了。
我们的确是青梅竹马,准确点说,是他看着我从小长大。
十二岁的我不懂事,硬是要抓河里的小鱼,不小心掉了下去,他为了救我,不顾自己车祸受伤的腿,跳进河里,把我捞了上来。
自己却因为腿部的伤口感染,废了条腿,成了瘸子,还落下了病根子,腿不好,肺也不好了...
十三岁的我,看上了县城橱窗里的芭比娃娃,他为了我,去献了血,换了钱。却不想,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这针管上......
当时的县城比较落后,并不会每根针管都去消毒,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感染了艾滋。
这病很折磨人的。我就看着他一天天没有力气,头发一天天变少,时不时的抽搐,时不时的咳血......
我无力为他分担,如果可以,我宁愿被感染的是我。
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发高烧了。神志不清了,还在念叨我的名字,说,如果这次熬过去了,他就不治了,他要带我去很多好玩的地方,看很多漂亮的东西,还要和我做很多很多事......
可惜啊,没有了后来,也没有了他。
我十六岁的时候,他永远离开了我。
他是陈郧,最好的陈郧,那个能让我不淋雨的陈郧,他怎么走了呢?陈郧,你还好吗?
我在他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很久,下雨了,我就抱着碑,这样他就不会淋雨了吧。
我很不争气的发了高烧,睡了很久很久,还做了个梦,梦里的他也很苦啊,但是他活到了三十岁。
很多事情,不尽我意,但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