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因为六点半要回到教室上晚自习，晚饭通常都会吃的早些，彼时菜已经上齐，三人围坐着，韩其深和裴攸宁都一语不发，也没有要吃饭的样子，奶奶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发问：“怎么了这是？快吃饭呀。”

裴攸宁这时开口问道：“奶奶您觉得人是不是应该到时间了就要做某件那个时间该做的事？”

奶奶有些愣，片刻后点点头：“对啊，就像现在你们应该快点吃饭要去上学了。”

韩其深彼时接上：“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奶奶您要拒绝住院治疗呢？”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直奔主题的裴攸宁哑然，看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奶奶先是一滞，随后拿着筷子的手有些不自觉地发颤，她垂下眼皮没再去看她的小孙子，“你何叔也真是……”

韩其深又道：“您都给何叔打电话去医院检查了，怎么就不能答应住院呢？”

奶奶掀起眼皮看向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裴攸宁见他反应有些激动，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手，韩其深感受到后也察觉自己说话多少有些不妥，抿了抿嘴，“奶奶……你别生气，我……”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何平也是，但是……奶奶有自己的打算。”奶奶说完，又抬眼看向他们，“我的身体我知道，不想住院只是因为……”

奶奶说话的声音渐渐有些小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再一抬眼，已经坐都坐不稳了。

眼见着奶奶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韩其深飞快地伸出手去扶住她。

“奶奶！”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两人都被吓到了，裴攸宁最先反应过来去背起奶奶，头脑还算清晰，忙叫韩其深，“医院在桥北，叫救护车费时间，你去下面开门，我们直接打车过去。”

韩其深被吓得一时失语，听完他的话只知道点头。

裴攸宁背起奶奶，回头对他说：“你要冷静，让自己保持清醒，快去开门，记得通知何叔。”

韩其深连连点头，然后就飞快地往楼下跑去。

裴攸宁背着奶奶，动作不敢太大，也不敢跑，只能保持不慢的速度往居民区外走去，而韩其深一路狂奔，去到在路边拦车。

裴攸宁走出来后韩其深这边也拦到了车，司机师傅看见他们背上还背着老人，忙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来毯子给老人垫着。

韩其深坐在后座照看奶奶，裴攸宁坐上了副驾驶，刚才那一路两人都出汗了。

“师傅去市人民医院。”裴攸宁喘着气说道。

司机师傅看着这两个小伙子为奶奶着急成这样，感动于他们的孝心，也担心老人的情况，车开的飞快。

彼时韩其深已经联系完了何平，电话那头的何平在接到消息后也从家里开车飞快地赶往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进急诊，奶奶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赶来的何平去缴费，韩其深和裴攸宁留在了手术室外面。

不多时，何平从外面回来，担心地在手术门外张望，然后走到孩子们面前。

韩其深一语不发，裴攸宁看向他点头打了招呼，何平伸手拍了拍韩其深的肩膀：“你们先回去上课吧，这里有我。”

韩其深不为所动，裴攸宁担忧地看着他，然后又对何平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别说了。

何平也是看着韩其深长大的，知道韩其深的脾气有多倔，彼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问了句吃晚饭了吗。

差点忘了，他们连晚饭都没吃。

不想何平担心的裴攸宁还是点头：“吃过了。”

何平不放心：“你们还是先请个假吧，别一会成旷课了。”

裴攸宁点头回答：“已经请了，阿深的我也帮他请了。”

惊讶于裴攸宁的速度之快，何平哑然，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三个大男人就这样坐着等待手术室的门打开，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