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听哥一句劝,我们可千万不能跟着白华走,你看看他,一点好相与的样子的没有,他做你监护人可比泰健叔做你监护人更可怕!”景泽言在车上痛心疾首,试图力挽狂澜,打消徐哲宁的念头。
可徐哲宁并非不愿意,他明白的。若不是泰健叔平日里供养景泽言一个就有些吃力,再加上他一个,那日子必定是过得紧巴巴的,他怎么会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做他的监护人。
但让泰健叔平白无故抚养他这种话,脸皮薄的少年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徐哲宁深呼一口气,试图挤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我觉得白华或许也没有看上去那样糟糕,指不定他人还可以呢。”
“可······”景泽言试图反驳,却被徐哲宁强硬的打断了话头。
“我愿意白华做我的监护人!”紧接着徐哲宁又说:“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景泽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徐哲宁被映照在车灯下的眼睛,暖黄灯光闪烁其中:“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喊我们。”
见状,徐哲宁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他紧紧抱住这个与他同岁的少年,他的竹马,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他狠狠搂住景泽言的肩膀,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拳:”我过年时还是要来你们那过的。“
泰健叔只是坐在驾驶座上静静抽着烟,按下车窗键,袅袅青烟伴随夏日海风旋转着,上升着,最后就破碎在茫茫夜空里,终于,他开了口:”是叔没什么本事,不能让你开这个留下的口。“ 泰健叔的眼神意外地沉静:”可你要记住,你爸在遗嘱里写让他担任你的监护人是有原因的。“
”原因?“徐哲宁心中确实隐隐有个疑惑的点,他只是不提,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你以后会明白的,不不不,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更为幸福。”泰健叔倚靠在车窗边上敲了敲烟灰,暗淡的烟灰就顺着下来:“白华可能不尽如人意,但他也不会怎么亏待你,这点你放心好了。”
“到地方别总跟街上的混小子们打架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泰健叔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两兄弟可没少跟人家打架。”
景泽言耸耸肩,试图辩解:“谁叫他们说话那么难听。”
“要是真不行,你发个信息叔就开车带你回来。”泰健叔叹了口气,望着旁边白华的车若有所思。
徐哲宁这回可没心思和景泽言一块顶嘴了,宽肩窄腰的少年人对着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就深深鞠了一躬,清秀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你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郑重:“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去和白华聊聊。”泰健刚起身便被徐哲宁拦住,“不,我要自己去和他谈谈。”
“也许这样也好,你去吧,我们在这里守着。”说罢就替徐哲宁开了车门。
尽管如此,徐哲宁依然能够感受到泰健叔的担忧。
白华的车窗被拉直顶端,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一点微微光亮。徐哲宁伸出手不轻不重“咚咚”敲了两下,白华听见外面声响就立即摇下车窗:“我们下车聊。”
“你父亲的遗嘱里点名道姓要我做你的监护人,我对此没什么意见。”白华不看徐哲宁,他只是望着海岸缓缓开口:“如果你愿意,在你工作之前我一直都会是你的监护人。”
似乎怕徐哲宁有所顾忌,他接着说道:“你可以喊我白叔叔,也可以喊我名字。”
“白华。”说这话时,白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车窗,发出“哒哒”的声音。
听到这,徐哲宁不禁愣了一下,他暗暗打量白华,不得不说,白华倒是挺有诚意的,比他所想象的一个尖酸刻薄的小人想象要好上不少,尽管还没怎么接触,可他的第六感仍然告诉着自己,他不能说是一个怎样好的人,可倒也不是一个穷极凶恶的人就是了。
虽然是夏天,可海风吹过依然比一般内地城市要凉快不少,吹着这样凉爽的海风,似乎刚才还郁结于心的种种事情都能暂时忘却,叫人心里好受点。
如果泰健叔能够供得起他和景泽言两个的话,他是绝不可能和白华走的,可现在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哲宁心想:走就走,还能怕他不成?到底是老爹遗嘱上定好的人,再差劲还能差到哪去?
于是也就同意了。
白华倒是没什么意见,也没说你来了就要遵守这样那样的规矩什么的。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说什么等这两天他办好抚养手续他就会再来接他,叮嘱徐哲宁要把自己的东西带好,当然如果有些带不走或者他不想带的,留在原来的房子里也是可以的。
徐哲宁除了换洗衣物,画板,书籍啊电脑主机之类也没什么可带的,一些大型的东西他都留下来了,放在家里,既算是做个念想,也是有和过去的一切诀别的意思,毕竟他这一走,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长期住还是个未知数。
走之前他在泰健叔家里和景泽言玩闹了好些天,打了一把又一把游戏不说,各种五彩斑斓的雪糕纸掉落了一地,嫌对方打游戏技术太烂了就提议去小区篮球场来场1V1······他们肆意打闹着,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汗水,直到离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很快就到了,走之前泰健叔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还塞了什么东西给他,拆开来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