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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

放开那个面馆老板让我来!

此时正值缤彩夏日,蔚蓝天空被夕阳浸透,洁白絮朵染上层层橘色,像是为原本冰冷的苍穹覆了层暖意,不远处有霞光奔赴前方,金色与紫丁香色,晴朗蓝等瑰丽色彩相互交错在一起,为这个沿海城市的夜晚拉开了序幕。夜幕降临之时就有各样霓虹灯火自街边亮起,像是层层叠叠的永不停止翻涌的迷幻浪花,穿着新奇怪诞的年轻人们拎把吉他,带个鼓手就有勇气在喧闹的浩瀚人海里纵声歌唱,摇晃着身体用暗哑的烟嗓吐出一个个雾一般的烟圈。颓废的,甜美却叫人心碎的歌声在夏日花火里弥漫开来,潮湿又暧昧,像是赤脚踩在软绵松散的沙滩上。

 

微咸海风裹杂着大街小巷的呢喃细语,与桂花的清浅香气一亲芳泽过后就顺着飘散在满城,所到之处皆是悠久味道 ,似乎像极了这座城市,钢筋铁骨的外表下是温暖,潮湿,和甜蜜芒果一样软烂黏人的内在。

徐哲宁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出生,长大,结婚生子。所以,他的父亲在意外去世后就理所当然地被留在了这座城里。

 

在徐哲宁面前,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正卖力的挖着土,他的眼角边有层层叠叠揉也揉不开的皱纹。此时他正一边从里面挖土一边往坑外面扔,动作堪称熟巧。只是干到一半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时不时地把毛巾拽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腰上扎着的毛巾也许买来是白色的,但用的时间太久,颜色都洗尽了,现在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它现在变成了一种浅黄色,一种让徐哲宁觉得倒胃口的颜色。

 

徐哲宁不由得回忆起他的父亲:他家老爸也是这样,对什么都不甚讲究。衣服不管牌子怎样,干净就行,好在人长得可以,就是那样糟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美感。烧出来的饭菜也只能说马马虎虎吃不死人就是了。有时一时兴起,还会搞出些什么“草莓炒黄瓜”,“培根煨紫苏叶”,“剁椒鱼头炒生菜”……他家老爸的食谱上,包含着各种令人难以下咽的饭菜。

其中有些食物比著名的英国料理“仰望星空”还要可怕一万倍。然而现在回忆起那些令人惊悚的食物,却让徐哲宁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大概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给他做菜了吧,明明是暑假第二天,他父亲本应该在琢磨做什么黑暗菜色来款待他的。他本应该该和他讨论中考完了去哪玩的,他应该在想去哪个学校才对……他家老爸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啊,徐哲宁眯起眼,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舌头。疼痛却阻止不了酸涩感在心中蔓延。

 

他闭上眼。

老爸的身体不见得有多好。但也没有这么差,如果是老爸的话一一他认真的看着仍埋头苦干的大叔的动作,觉得如果是老爸,绝对不可能“呼哧呼哧”地喘成这样的。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人的生命着实脆弱,只要一辆可恶的汽车就可以将他毫无预兆的带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

 

那辆车以最惨烈的方式将父亲的模样牢牢地刻在了徐哲宁的脑海里。

 

徐哲宁不再看那人,他只是想到他的父亲将他猛地推开,疯了一样的路虎就冲着父亲碾压过去,像是尖锐石块砸断草叶一样轻易。他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不巧对上已经完工的墓碑,那是一块外表略为光滑的,微微折射着光的由纯黑色大理石块所构成的墓碑。

 

墓碑被横着放置在一旁,徐哲宁歪着脖子看它,相对应的,墓碑也这么看着他。墓碑和人都明白,谁也都是不会搭话的,徐哲宁索性再一次的移开视线。

 

墓碑也就静静的等待主人的到来。

 

坟的另一旁站着白华,白华的脸此刻看着白惨惨的。

 

徐哲宁看了白华一眼。

怪瘆人的。

 

白华是不远万里从青河镇里千里迢迢开车来的。

 

白华站在未完成的坟墓前,丢下一束文心兰就转身离开,寻了个地方静静站着。徐哲宁打量着白华,他看着是很年轻的,不过30岁上下的样子。面容清秀,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方,纯黑领带上有浅浅绣纹。黑色长裤包裹住他修长的双腿,清秀的脸上却神色冷淡,此时他眉眼低垂,一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徐哲宁打心底里抗拒他,太过冷淡,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他不认为他会有多好。

 

就他那样的,能做个好养父吗?

 

徐哲宁又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啜泣声。细细的,就好像来一阵风什么的就能将它吹散。但却又异常的折磨人,他越听心里就越是烦躁。像是内心深处藏了只受伤的小兽,小兽受伤一样“鸣呜”地嘶吼着。

 

徐哲宁勾起一抹冷笑:谁知道在这些哭声里,有几分真假?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泰健叔从背后搭上他的肩头,示意他打起精神来。

泰健叔是他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姓泰名健,谁喊他大名他就跟谁急。不管是第哪声,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都是一样的糟。”

泰健叔是从小就看着他长大的。

他小时候父亲总是找不到工作,要不然就是找到了工作,没两天就莫名其妙的被解雇了。每次被解雇后父亲就站在阳台上抽烟,抽到麻木为止,眼神都是飘的,木然的。徐哲宁印象最深的就是烟味浓的能把人呛的直咳嗽,但是他从不喝酒。

徐哲宁记得他有一次问爸爸为什么不喝酒,他家老的眼神变得飘浮不定,斜靠在墙角,身子向前倾了倾。把儿子揽进怀里。好半天才回一句,语气略带嘲讽“他哪能允许我喝呢?”年幼的他想不出那个“他”是谁。他对妈妈的印象也不过就是年年都没缺过的生日礼物,有时候是一架遥控飞机,去年还是一套高达模型,以及不定时打在卡上的一笔抚养费。他从没看见他们有过交流,潜意识里他不认为是指妈妈。于是只得作罢。

 

反正他总能知道的,他的父亲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他迟早有一天是能问出来的。现在想想。他当时想的得是该有多天真啊。

徐哲宁嗤笑一声,结果他就这么没了.事实上,他就是到现在也不清楚那个“他”是谁。

 

他又回忆起儿时,幼儿园放学后他经常乖乖的坐在看门奶奶好心给的一个小板凳上。他就望啊望啊,伸长脖子满怀希望的期待他家老爸迈开大长腿,一步并做两步地跨上台阶把他一把揽进怀里。用布满胡茬的脸来蹭他的小脸蛋。

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摩擦,摩擦,在光滑的脸上摩擦…”

然而他等来的常常是泰健叔。

有次他们走在放学路上,他缠着泰健叔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据泰健叔本人坦白,他以前不学好,干尽了混账事。有一次惹出了天大的祸,徐哲宁他爸几乎用尽了当时所有的积蓄才把他保释出来的。说到这时他们正站在街边吃烤羊肉串,熏风直往他们脸上扑,羊肉串烤的很好,肥的地方油邹邹,瘦的部分又紧旺旺的。泰健叔当时边吃边说,嘴里塞满了羊肉,说话声都含含糊糊的:“你爸他够意思,喏,这孜然面一撒,真香!老板再来两串啊!”…接着就没有后话了。

徐哲宁有时觉得泰健叔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他小时候考试不及格就往泰叔家里头跑,躲到他老火气消了为止。泰健叔这辈子没娶过老婆,是个标准的单身狗。但家里还有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是他那去世的兄长家的遗孤.“一个臭小子呗,淘的跟猴似的,你们俩要是碰上,那绝对是彼此的知己”

这是泰健叔的原话。

 

那人叫景泽言。

他最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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