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间小公寓里,两个好姐妹度过了一个还算称得上悠闲快乐的周末。
如果没有看到那记采访的话。
周日的晚上,苏晓晓回了自己的住处,南悠洗过澡以后躺床上酝酿睡意。
她这一天微博都不敢刷。
热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沈时易的内容。
明明只是个圈外人,就因为那张脸,平均上热搜的速度快赶上流量明星了。
而且还是人亲口爆的那么个大料,风云程度比的上某对神仙夫妻离婚的热度了。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看了两眼。
沈时易的名字依然排在第一位,旁边加了一个“热”字。
后面榜上陆续的排着几个有关的标题,好在没有人猜出这个人是她。
南悠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继续躺下,戴上眼罩,眼前陷入漆黑。
生活因为他的出现一切都乱了,就像多年前一样,好像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永远不能平静的生活。
有的时候,南悠就在想,是不是她一开始就错了。
不应该去买那杯奶茶,不应该去找那瓶水,不应该去吃那顿烧烤,更不应该答应温禹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更不应该认识沈时易。
手机有微信进来,来自温禹那边。
温禹:[睡了吗?]
南悠:[正准备,怎么了?]
城市的另一头,温禹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地上满是酒瓶。
屋里昏黄一片,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折返,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温禹:[没事,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南悠没多想,因为他以前也偶尔会和自己道晚安,朋友的日常交流。
她回他:[好,你也早点睡,晚安。]
温禹:[晚安。]
他始终说不出口。
明明他喜欢她的程度不比沈时易低,但他就是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他怕她会拒绝,怕他说出口以后,两个人连最起码的朋友都做不了。
他不比沈时易差,从各个方面来讲,他比沈时易更适合南悠,但他就是没有胜算。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和沈时易的起点不一样。
因为南悠,不喜欢他。
因为南悠,喜欢的是沈时易。
“南悠..”
一个他等候了八年的名字,却始终不肯和他捆绑在一起。
易拉罐被他捏瘪,哐当一声砸进了垃圾桶。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昏暗一片。
他不想一辈子都得不到。
南悠放下手机,手指无意间在空气中写出了一个名字。
沈时易。
写完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她收回手指,裹了裹身上的棉被,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里,无声的嘲笑。
年少的梦早应远去。
她说过,她再也不想做回头的人。
——
办公室。
杨助理最近特别闹心。
他清楚的记得沈总前阵子告诉过他,以后只要看见关于他的生活方面的绯闻,全部都要一一处理,而且他最近没有给他们找老板娘的打算。
那现在算什么!
热搜上盖满了他的大名不说,他自己还承认最近在追人?!
???!
杨毅挠了挠后脑勺,这他妈不是给他出了道难题么。
撤也不是,不撤也得罪人,做人难,做伺候这种龟毛事一堆的大老板的人更难。
“沈总。”
杨助理摒着一张认真工作的脸,虔诚的发问:“那个热搜我用不用找人撤下来?它已经在上面呆了两天了。”
“我让你撤了么?”
“....”
没有没有,所以我这不是一直没敢动呢么。
杨助理抹了把脑门的汗:“可是您不是说....”
“我说什么?”
“您不是说,以后这种事都要第一时间处理掉的么?”
啪——
沈时易放下手机的水杯,随手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小杨,你在我身边呆了多久了?”
杨助理掰着手指头,然后伸出五个手指头:“三年!”
“....”
沈时易深呼吸,忍住了将这人一脚蹬出去的想法:“我之前说的是,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想借着我炒热度,那你们该怎么处理就处理,但现在不一样,现在....”
他突然顿住:“你来说,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
被突然点名的杨助理汗毛直立,小心翼翼:“....现在,是您对别人别有用心?”
“没错。”
“....”
可不就是他别有用心。
沈时易一想到南悠那几日对他的态度就沮丧的不得了,晚上觉都睡不好。
“热搜不用管了,继续放着,能热多久热多久,必要时刻再炒热一点,对了。”
“沈总您说。”
“花园路那块那个晟韵小区,给我在15栋21楼整个房子,看看有没有人住,有人住就想办法给足好处让他们搬走。”
“...那他们要是不搬呢?”
人家住的好好的,总不能给他们拆了或者直接扔出去,那不是流氓干的事么。
有个流氓老板就得了,干嘛还让他一个无辜小助理跟着流氓。
流氓老板:“好处够多凭什么不搬,一栋楼换一套房,谁能不搬,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脑子里缺根筋?”
“....”
行行行,你有钱你说了算,反正楼也是你盖的,您爱送谁送谁。
——
“南医生,又有以前的病人送您花!”
“...”
这几日南悠在医院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鲜花依然按时按点的送到,南悠甚至都觉得,沈时易再这么送下去,院长可能要计划在医院楼后头挖个花池子。
部门里的医生也不都是时时刻刻都在忙,没手术没门诊的时候也有闲工夫唠唠嗑玩会手机。
比如最近大家的话题都在南悠身上。
方可跟南悠关系相对最好,趁着大家吃午饭的时候,八卦因子实在是兜不住了,悄咪咪的问她。
“南大夫,你跟那个大老板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南悠脑袋嗡嗡地疼:“我跟他高中的时候认识,但是关系并不是很熟。”
“那这么说就是暗恋呗!哇塞!高中,那也得有七八年了吧,多不容易这么多年,他还惦记着你,而且条件又那么优秀。”
优秀又怎样,优秀又不代表安全感,又不代表能成为一路人。
说到暗恋,谁暗恋谁还不一定,但绝对不是他暗恋她。
方可:“我觉得这人看起来还挺正经的,不跟那些普通的有钱人一样,你也知道咱们医院什么人都能见到,有钱的没钱的都有的是,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那个卖包的大老板不?”
南悠想了想:“被他媳妇撞的脾裂了那个?”
“可不嘛,家里有媳妇外边还不干净,小三小四养了好几个,最后把正室给逼急了,开着车往他身上撞。”
“是挺狠的...”
“是啊,要我说也是活该,我听说他结婚前就不干净,男人钱多了就会变坏,现在想从有钱人里找个好男人真的不容易了,没钱的又看不上。”
她似乎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下一秒,果然:“所以说那个vip大老板真的很好了,当着那么多人表白还给搞上电视了,现在全中国都知道他在追你了,你不感动吗?”
南悠握紧水杯,无暇再看片子:“感动是在一起衡量的标准吗?”
“如果不是一路人呢,或者他在我心里,根本不值得信任,我怎么跟他继续?”
方可:“信任都是随着时间建立起来的,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那大老板就看你长得漂亮,一时兴起才追你,结果你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放弃,我看他有越挫越勇的意思,他前两天给你送那个花,我找人问了问,一朵就得好几千,那一捧下来比咱们一个月工资都高,你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下,他是真喜欢你?”
如果不是相信方可的为人,南悠恐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沈时易请来的说客。
在方可的眼里,沈时易的形象就是小说里那种,多金,深情,专一而且禁欲的大佬。
天上有地上无,白天打着灯笼晚上抬着探照灯蚂蚁洞都翻遍了也找不到的现代顶级优秀青年。
然而....
“不了方医生。”
南悠依然很坚定:“我跟他不合适,或许他真的很好,但是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幸运,也不想相信这么...这么优秀的人会属于我,我没信心,也没精力。”
“可是那会很可惜啊。”
“不会可惜的,在一起之后发现不合适再分开那才叫可惜。”
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却明白的很。
他们不合适。
她的心里有根刺,扎的很深,并不是动动手术刀就能拔出来的。
沈时易绝对不是她能惦记的,反正最后都是没结果的事,还不如趁早忘了。
方可还想再说点什么,南悠的电话响了。
南悠朝她比划了比划,意思是出去接电话。
方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看就是在感情上受过重伤的。
——
下班以后,南悠准备回家。
林市冬季天黑的早,不过五点,路灯就已经全开了,温度直逼零下十度。
医院到南悠住的地方只有两三站地铁,走着也不过半个小时。
正值晚高峰期,地铁里人很多,南悠选择了步行回去。
晚上实在是冷,她穿着一件驼色大衣,没有戴帽子,手戳着兜,整张脸都埋在了围巾里。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鸣笛声此起彼伏。
她走的很急。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个人在身后跟踪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从地铁出来就开始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日本。
她上高三,下课回家的路上碰上了猥琐的大叔,幸好碰上了下语言课的温禹。
她原以为国内会很安全,可眼看着身后的影子步步紧逼,马上就要贴上她了。
她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影子同时紧追不舍。
南悠都快哭了,这最近都他妈什么事啊,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她摊上。
她咬了咬牙,趁着现在马路上有人,想回个头看看是谁,刚一转身,便“砰”地一声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入眼之处是一件驼色大衣布料,鼻间是好闻的木香,撞进的胸膛很宽阔。
木香清淡悠长,是很熟悉的味道。
她很清楚的记得,上一次,闻见这个味道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么一撞被撞傻了,南悠鬼使神差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轻轻地,戳了戳。
练的不错,挺硬。
然后她听见头顶上的人,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寒风刺骨,对方地热气在朝她铺面席来。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南悠低着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她缓缓地抬起头,意料之内的,然后她看到了....
看到了沈时易。
“....”
所以刚才跟踪她的那个死变态就是他?
沈时易肯定不知道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义为死变态了,这会还在为她的主动“投怀送抱”感到骄傲。
南悠足足怔了有那么三秒,一动不动。
沈时易和她面对面站着,嘴角勾着邪气的笑,眉目深邃,恢复健康的他比在医院里那段时间又帅气了不少。
南悠往他身上打量,空气中有二人喷吐出的白气,混合在了一起。
然后她发现两个人穿的竟然是同色大衣。
“.....”
她看出了神,两只大眼睛圆碌碌地上下转,围着他身上打量,像只掉进狼窝四处计划逃跑的小兔子。
他一定神,才明白她出神的点。
哟,还真挺巧,随便一穿就是情侣装。
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即便不用刻意的去迎求,两个人依然会在冥冥之中创造出一种令人丝毫猜不到的意外。
沈时易心里偷着乐,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自从出院以后,他就一直很忙,南城区那边的施工拆迁出了问题,他忙着跟进处理,一天到晚几乎都住在了公司。
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要追南悠的事,所以只能在忙中托人,每天一捧鲜花的送到她们医院。
直到今天才稍微闲下,早早地去她医院门口等她了。
他看见她跟身边人有说有笑的挥手告别,然后又走向了地铁。
他偷偷地跟在后面,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场地铁里拥挤的壁咚了,谁知她又转了弯,选择了走回去。
机会常有,但今夜难得,重点是他很想她。
趁着她还没回神,沈时易得寸进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借着巧劲儿把她往怀里带。
死死的将人圈外怀里。
不等她挣扎,率先连续问出了几个特别让人羞耻的问题——
“肩膀宽不宽?能不能让你感受到男朋友的温暖?”
南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