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见面是阳光明媚的周六中午,苏昆第三次以“技术性难题需要计算机人才支持”为名约我出门吃饭闲逛。范姐笑嘻嘻地问我到底忙帮的怎么样了,到底是真的用了爬虫还是一步步被爱情的爬虫把心窝啃空。实话实说,我的确还没真正摸到他的电脑,每次说着要开始工作结果却都是闲扯胡侃直到分别才想起来正事还没办。
面对范姐的一再调侃,我也只能闷闷地回敬她一对卫生眼球儿,“人家乐意,我又白蹭,管得着吗?”
范姐这下换上一脸云淡风轻,“你乐意就去,反正最后要是不合适咱就拉倒。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认真。年龄差放在这儿呢,可能他觉得没什么的东西在你这里就是天大的事,他在他同龄人眼里可能普普通通,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显得温柔体贴又酷。”
“很有道理。”我听到最后一个字时终于长出一口气,对着镜子假装漫不经心地整理头发。范姐所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呢?但或许是单身已久确实从未遇见过这样温柔体贴的男生,一贯因为“理科女”的标签被人想当然按男性标准对待,许久不曾被当作娇柔女生,才会这样一有机会就春心哄动吧?
话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见到苏昆了也还是紧紧张张地两手揣兜,明明连一丁点肢体接触都没有就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自己在兜里蹭了又蹭拿纸巾擦了又擦还是湿得要命。好丢人啊。我悲哀地走在苏昆身边,努力缩在大衣里变成底气不足的一团。
真的可以牵手吗?我侧过脸去看口若悬河的苏昆,目光特意扫过他随着步伐自然摆动的手臂。他的手和脸一样很白净,应该手感都很不错。这时候我看到苏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小心翼翼地向我这边靠近了一点,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我又一次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而他终于伸出手,很谨慎地来勾我的手指。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一下子把手塞到他手心里,只是很乖地任他来牵。他嘴上也没有停,只是脸很快地涨红了,一直从耳根红到露出来的一点点脖根。等到我的手终于被圈进他手心时才意识到我的手有多凉,但又意外熨帖地被他的大手完美包裹。
“我手有点湿。”我先开口打破微妙的尴尬,“不好意思啊。”
“是太热了吗?”苏昆眨眨眼睛,凑过来解开我大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这样会好一点。”
他重新把我的手抓回手心里,像是抓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我手很暖和吧?”安静地拉着手走了一会儿,他冷不丁地开口我还有点如释重负。苏昆真的很善解人意,会给我创造不那么尴尬的机会——此时我才终于想起来他的数据我还没有帮忙开始找,但是没关系,爬虫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但是牵手散步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
“是挺暖和的。”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把他的手抓得更紧,甚至往自己这边又拽了一点点。不知为何,牵手之后好像没那么紧张了,只觉得有一种很美好很暧昧的感情氤氲开来,很浪漫,是以往没有过的感觉——之前我从未向往过这种纯纯的校园恋爱,但是在苏昆这里一切都来得顺理成章。
这样想着我又笑起来,“我的手时真的很凉,应该是末端血液循环不好。之前我和我室友范姐晚自习结束一起回宿舍,她把她的暖手宝借给我用,我拿着焐手焐了两分钟还给她,结果她叫起来‘你怎么回事?你他妈居然把我的暖手宝焐凉了!’”
“没关系。”苏昆突然转过头很温柔地看着我,“多焐一会儿就热了。”
这下轮到我手足无措,很紧张地突然抽出手来缩回自己兜里,加快了步伐走了几步,有些局促地盯着脚下的路面,“不用......”他突然涌来的温柔让我有些害怕,范姐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他该不会只是想泡你跟你玩玩吧?
“怎么了?”
“我手太凉了,连室友的暖手宝都能焐凉,就别麻烦了......一个人手冷总比两个人手冷好。”
苏昆挑了挑眉,不由分说又抓住我的手,脸一下凑得很近直直望进我的眼睛,“我说了没关系的。会焐热的,好吗?我比暖手宝好用。”
他的右手抓起我的左手,紧紧地把我的手圈在自己手心里,像是终于抓住了心爱的小动物,慢慢地、坚定地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脸也随着热量传导一点点红起来。我们就这样走了一段,而我缩在衣兜里的右手都一点点温热起来,圈在苏昆手心里的左手也变得汗津津热乎乎,但他好像没有松开的意思——有一瞬间我甚至很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黑,只有我们两个人,奇奇怪怪的浪漫,但很美好。
真人的体温要比暖手宝来得可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