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暮!跟着我,你绝对会成为全天下最强的男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信我!……”师父又开始了他夸张的表演,把幻术吹得天花乱坠。
“哈——欠……”我听着直犯困,捂着嘴不由打了个哈欠。
阿暮静静听着一言不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小念……”师父看我听困了,看我的眼神就越发怨妇了起来。
“嗯?”我装作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打瞌睡!”师父愤愤道。
“哦……”我抬头望着屋顶,认真思索了一番,心下了然,道,“我错了。”
“这才对……”师父还没欣慰够。
我又道:“我应该直接回房睡,站着多累啊。”
“噗——花念!!!”师父气急败坏道。
“怎么?你不就是想让我表达这个意思嘛?”我装作无辜道。
“花!念!”师父咬牙切齿道,感觉要把我吃了。
“你收徒我没啥意见,但是啊,师父,你知道你现在特像啥吗?”我道。
“像啥?”师父没好气道。
“江湖上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我道。
“你你你,你还是我方泺瑾的徒弟吗?怎么老是坏我的事啊?”
我伸手一勾,把阿暮勾到我身前,阿暮瞬间就炸毛了,耳朵迅速红了起来,伸手去扳我的手臂。
“哎呀,配合一下啊。”我漫不经心道。
阿暮整个人僵在那儿。
我手担在阿暮肩上,拍拍阿暮,对师父道:“师父你看看,阿暮他底子那么好,肯定先前有不少江湖骗子忽悠过他,你忽悠得过那些江湖骗子吗?”
而且我现在都幻术五阶了,还只能让人家做做梦。还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师父真是不打打腹稿再说话。
“小念你什么意思啊?我说的不是大实话吗?啊?”师父有些伤心道,眼看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这个戏精……
“诶诶,打住,你继续,我不说话。”我又打了哈欠急忙道,顺带松开了阿暮,拖了个凳子坐下,手杵在腿上,闭着眼睛听师父鬼扯。
“咳咳,小暮啊,跟你说啊,这幻术啊……”
师父还真是不嫌口干舌燥啊……
“嗯?”有人来摇了摇我的肩,我迷糊的睁开眼,有些疑惑。
师父还在那儿大肆渲染,手舞足蹈的。真有精神,值得嘉奖。
抬头,发现摇我的是阿暮,他貌似听着也有些犯昏,怕是来询问我意见的。
我看了眼师父,道:“就,没多少特别实用的,能保个命,技多不压身。”
他愣了愣,转身看着师父,又听着师父唠叨了半天。
我真佩服我师父,有本事扯了一炷香的时间,幻术的内容一点都没扯到。还是师父狠。
过了一会儿,阿暮点了点他毛绒绒的头。他头发挺短的,才到肩,应该刚才起床的时候没有找到木梳吧,蓬蓬松松的,有些凌乱,鬼使神差地我就上手了……
“嗯!你!”阿暮一下躲得远远的,捂着头,红着脸望着我,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的。
“咳,手滑。”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
师父看阿暮点头了高兴疯了,上来就抱起我亲了一口。我……这人是怪物吗?我好歹也是那么大一只啊……
“师父。”阿暮望着我和师父道,语气凉凉的。
“哈哈哈哈哈,新徒儿真乖,就已经会叫师父了。”师父一把把我放下,冲到阿暮身前欢喜的像个傻子。
我记得……当初我好像是过了三四年才喊的他师父。
不过……天,怕是师父见我娶妻了,他都没那么开心吧。
“小念,端茶。”师父突然正经道。
“嗯。”我应着,将隔间的茶端了进来。
我将茶倒了七分满,递给阿暮。
阿暮恭敬的接过茶,双手握着茶杯,走到师父身前。
师父坐在不知哪儿找来的红木椅子,严肃道:“即日起,我方泺漌,收小暮为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授其幻术,助其寻途。你,可愿?”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阿暮朝师父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师父将茶接过,一饮而尽,他一起身,身后的红木椅子便凭空消失,他又恢复了原来那个傻子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今儿开心!走走走,师父带你俩去吃好吃的!”师父伸手想来拉我和阿暮。
我和阿暮默契地朝他两侧躲开,他一个都没拉到。
“你们……”师父一副怨妇样。
“小念!方泺漌!来搭把手!”母上大人的声音穿过墙壁,传了过来。
“去吧师父。”我笑着朝他挥挥手。
“你不去啊?!”师父问我。
“不去,拜拜。”我装作没听见师父心碎的声音,对阿暮招了招手,“你跟我来一下。”又径直走出药房,带着阿暮去到我房门前。
“你在这等我。”我侧身对阿暮道,转身又进了我的房门。
我朝里走了几步,推开屏风,拉开楠木柜,拿了把木梳和一条长长的黑发带就出房门去了。
“给你,你刚才应该是没有找到吧?”我把东西递给阿暮,他迟疑地没有接。
我……我难不成还会在发带上下毒啊???
我没啥耐心了,抓过他的手就把东西全塞他手上。
“拿好咯,我松手了。”我道。
他震惊着,还是乖乖握住了发带。
“我上去了,你打理好了喊我。”一直站着怪累人的。
我手一松,抬头看了眼瓦砖堆砌的屋顶,翻身上去了,我躺在屋檐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这要明不明,白茫茫的天,一时有些恍惚。
我屋后那棵枣树上,几只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个不停,这颗枣树长得很大,树枝都快漫到我屋前了,我这个角度,只要往后伸手,就可以碰到那沾着露水绿色小巧的枣叶,露水的气息和清晨的微风交织在一起,不时又卷些泥土的芬芳到我鼻尖。
我坐起身,在我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家的全貌,我屋檐下的小男孩,干净利落的将头发竖起,那黑色的发带一绕上,便在空中随风摆动了。
“我好了。”那小男孩仰着头,朝我道。
很恍惚啊,这个小孩子,明明只是我昨天从那个令人恐惧又厌恶的巷子里随便救出来的一个人,今日就突然变成了从今往后都要朝夕相处的师兄弟,说实话,先前真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集,想着救了再溜了,再当从来没见过就此别过来着的……
“你下不来么?”那小男孩儿张口又问。
我轻笑一声,道:“你太小看我了啊,小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