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钟离渊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困。

他不是没有整宿整宿的不睡觉过，解决办法不过是在天刚亮的时候伏在书案上眯一会儿，再出门站在院中让微凉的晨风吹一会儿，便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了。

今日本来也不困的，可自从宇文瑄进了马车后，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不受控制的想合上眼睛。

既如此，不若干脆闭着眼睛再眯一会儿。

忽地，他听到有急促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拉着马车的马有几步错乱，他本想借力撑住，自家拉着马车的马却忽然一个踉跄，他顺着马车的方向就要往前倒，随后就是往后仰。

本以为会磕到车壁，却有一个软乎乎的“垫子”挡在了他的脑后。

钟离渊睁开眼睛，见到身边小小的宇文瑄有点狼狈，却依旧伸手护住了他的头。

马车外马夫下了车行礼问安：“小的见过三皇子殿下，问三皇子安。”

钟离渊瞧见宇文瑄询问的目光，将她还傻愣愣的挡在他脑后的手牵住握在手心里，扬声道：“福叔，外面是什么人？”

福叔又面向马车弓着身子道：“太子爷，是三皇子。老奴驾车不利，太子爷和太子妃没伤着吧。”

又一道爽朗的声音随即响起：“太子殿下莫怪，是臣思母心切，驾马的速度快了些。”

钟离渊撩开窗帘，果然瞧见三皇子钟离昼骑在马上，唇边还带了一丝桀骜不羁的笑。

“三哥还是速度慢些为好，毕竟皇城境内，不比郊外荒凉无人。”

钟离昼嘴角僵了僵，面上却不显任何恼怒之色，依旧道：“谨遵太子爷瑾谕。”

钟离渊放下窗帘，吩咐道：“福叔，走吧。”

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往前行进，后面远远的传来一句“臣恭送太子殿下。”

钟离渊脸上不带任何笑意，眼神微冷，就盯着马车一处静默的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钟离渊才意识到宇文瑄还坐在身边，自己也还握着她手，这才将眼神柔和，声音放软，脸上带着笑意，偏过头去问道：“刚刚可有伤着？”

宇文瑄眨巴着眼睛，飞速的摇了摇头。

钟离渊轻声笑了出来，将宇文瑄脸颊边的鬓发拨了一拨，柔声道：“刚刚那一个，是三皇子钟离昼，他的母妃是和寿宫的良妃。你以后见了他们，只管远远的绕道走，走的越远越好。”

宇文瑄眨巴着眼睛，又飞速的点了点头。

车里又陷入静默。

过了好一会，钟离渊才听身边人小声问：“他们是这么坏的坏人么？”

钟离渊又笑，他的这个小太子妃也算是在深宫里长起来的，怎么如此的懵懂天真不知世事？

随后他瞧着宇文瑄毫不设防的眼眸瞬间就明白了，她母妃早亡，本又只是个公主，在深宫一隅静静的养着，不挡别人的路自然是没有人会去主动理会她。如此，怎么会明白深宫里的险恶和玲珑人的九曲心思。

怕是第一次真正的与她有关的宫廷斗争就是被人掉了包来了玉尊吧。

“那你说，你的大姐姐是坏人么？”钟离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