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不是原定的庆丰公主。
钟离渊瞧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宇文瑄,脸上原本温和地笑消失了干净。
怀中人神态安详,呼吸安稳,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微微颤动,倒是要将这世间的可爱占了个十成十。
钟离渊就这么搂着宇文瑄坐了一会儿,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将宇文瑄又轻轻放回到榻上,脱去繁琐的喜服,只留下依旧是鲜血般红色的中衣。
让这么小的公主来和亲,倒也是真狠心。
也不知道这中间偷梁换柱的人是太过天真还是太过自信,真的以为玉尊远在净明千里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钟离渊刚要起身,顿了一顿,便又走到窗边的小几旁,用凤冠上的簪子,在自己食指上狠狠点了一点,一颗豆大的血珠就冒了出来,拿拇指一挤,那血珠便滴落在宇文瑄身边的褥子上。
一旁有之前侍婢叠好的被子,钟离渊将其拿起轻轻盖在还在熟睡的小新娘身上,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回到还在前院的书房。
外面的喧闹早已散去,太子府上的侍婢也早已将庭院收拾好,一如昨日的干净利落,仿佛入夜前的喧嚣都不曾存在过。
书房正中央的书案上有一幅小像,画像上的人身材高挑,眉眼弯弯,朱唇皓齿。
小像左下角还有几行小字:“庆丰公主,净明嫡长公主,名琅,年十九,中宫之女。”
钟离渊将那小像拿起来,上下扫了了两眼,冷笑一声,便靠着烛火将那小像烧了。
就在小像最后就要烧完只剩一角时,门外翩翩走来一人,笑道:“看来太子爷是觉得这净明公主不合口味了。不然这良辰苦短,好好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抛下美娇娘不顾,独自一人来这书房度过漫漫长夜。”
来人自然是玖风。
钟离渊并不接话,只径自在书案前坐下,一句话也不肯说。
玖风一脸好奇:“不会吧,真的貌似无盐?”
钟离渊一挑眉,摇头道:“她还不到十五。”
“不能够。”玖风想都没想就否定,“那不还是个未及笄的娃娃么?之前净明那边来的线报不是说那庆丰公主已经十九了么?就在那小像上,诶,那小像呢?”
钟离渊止住玖风在书案上来回反动的手:“此庆丰公主非彼庆丰公主。不是琅公主,是瑄公主。”
“瑄公主?哪个瑄公主?”玖风就是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都翻遍,也没有一位什么瑄公主。
“排行老四的。”钟离渊淡淡道。
玖风实在看不出自家主子到底有什么情绪,想了半天,才道:“太子爷您这堂都拜了,虽说是有人狸猫换太子的给您摆了一道,但总不会要闹退婚那一出吧?”
钟离渊这才脸上又带了笑意:“便是净明的公主,是哪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玖风这才暗自点了点头,对嘛,这才像他家太子爷一贯的作风。
“只是……我钟离渊并不是人人戏弄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