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第二日放学来接程玖的依然是余晟，程玖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但他注意到原来的后座已经换成了软座 ，那人也不再是冰冷的表情，而是换上了和煦的笑容。

后来的每一天，放学都是余晟来接他，两个人渐渐熟了，每日放学在那条回去的路上，余晟骑着车载着程玖，两人敞开心扉说着话，春夏秋冬，从不缺席……

偶尔两个人也不会直接回家，而是去那条宽广的路上，等着看夕阳落下，星空闪耀。程涵偶尔也会一起，但多的时候是让他们两个玩。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余晟愈发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离不开程玖，程玖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根种，直到他明白，原来这是爱。

到程玖十四岁那年，在那棵大银杏树下，余晨捧着纯白的桔梗花向程玖表白了，当时余晟十分的紧张，看不出来程玖脸上有什么表情。

良久，程玖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花的。”

那一刻，余晟的思想好似被放空了一样，在他脑海里潜意识告诉他，他被拒绝了。

他捧着花的手越攥越紧，心里的难过与羞愧交织在一起，使他无法思考这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眼眶是温热的。

当他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程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余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他，几颗泪珠滚落了下来，他有点不敢相信，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难过之中，直到程玖抱住了他，手里的桔梗花掉落到落叶的地上白色的桔梗与黄色的银杏相称在一起，倒是十分和谐。

程玖轻声轻语的安慰他：“哭什么，喜欢你，你还哭啊。”

后来余晟才明白程玖并不是不喜欢花而是觉得买花浪费钱。

程玖的拥抱是温暖的，对于余晟来说就是幸福的。

那时候的爱情是最纯洁，最美好的。那个天真的少年不求索求，只求爱意。

就如同桔梗的花语：

Eternal love

但桔梗花也有另外一种意思：

Hopeless love

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难免悲剧，两个男孩的爱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另类的挣扎，也是无谓的。

但往往两个男生的爱也是最坚定的，他们不懂得凡尘的把戏，只懂得热爱，会把最好的都给他，单纯。

程玖上完初三便没再上学了，虽然他的分数可以考到一个很好的高中，但镇子里面没有高中，要读高中的话只能到城里去读，但城里的这笔高昂的花费程涵一个人支撑不起的。

那几天，程涵在不断的懊恼中。但最后还是程玖主动放弃了，他也明白有学上已经不错了，读高中就不想了。

程涵那几天晚上一直默默的哭，他想的是要是程玖被一个有钱的人家捡到就好了，自己捡了又没能力给他一个好前程，倒算是毁了他的人生。

程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金钱束缚了他的梦想，这样就已经够了，程涵已经做得够好了。

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