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上了一段时间药，又吃了抗生素，没过多久身体上的不适便消失了，连带着那些羞人的痕迹也慢慢消褪，依然存留的...是那晚的记忆。他本以为那一晚会和年少时曾有过的春梦一样，过一阵子就会在时间中消磨殆尽。但是，这一次并没有，他依然记得所有的细节，清晰得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在床上纠缠，明明是诡异又不正常的画面，可自己每每回想起来既没觉得不适，也没觉得恶心，反倒是...想起男人的喘息和火热的身体会...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对于这些，他着实不知所措，按理说发生了这样不正常的关系，正常人不都应该避而远之、绝口不提吗？为什么他的关注点却放在了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却走到这一步，他怎么就和张起灵发展成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纯粹是酒精吗？纯粹是迷失了吗？他知道那些措辞都是借口，自己当时确实有一瞬间觉得不应该，也有拒绝的能力，但最终他选择了沉醉其中，任由欲望吞噬所有的理智。事后后悔吗？有点，但是心疼大于后悔。是的，他依然心疼，偶尔在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看到张起灵或者和男人相关的新闻，他就会想起那天他离开时那个沉静孤单的背影，心...就会疼，比当天还要疼，怎么会这样？明明被上的人是自己，可为什么看到张起灵时他会觉得愧疚，会觉得自己才是始乱终弃的渣男？
烦！烦的要命！所以他决定先把这些烦乱的东西放一放，等过一段时间自然能整理明白。这招的确有用，因为在这段休假期间，吴邪发现暂时被他放在一边有关秦海婷的问题已经完全明朗了，当他跳出迷雾再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居然那么通透，他的确...从来没喜欢过秦海婷，一直以来被他认为的喜欢都是感激，他从头到尾都在感激秦海婷，就是没有喜欢过、甚至爱过她。女孩说的没错，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换成另外一个人也是一样的，他并没有把她区别对待。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小插曲。秦海婷要结婚的消息不知怎么回事在他们高中同学微信群里传开了，大家纷纷艾特他，祝福他终于和女朋友修成正果，顺便问他想要什么新婚礼物，他无奈的很，正在愁怎么解释的时候，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电子婚帖后众人才发现里面新郎的名字并不是他，又七嘴八舌的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才解释他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本来他不想去参加秦海婷的婚礼，他这个前男友出现在婚礼现场算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有嫌事儿闹得不够大的，有几个男同学偏偏在群里喊他，叫他就算换班也要务必出现，几个跟秦海婷关系好的女同学叫他们不要惹事，两方争执不下的时候，秦海婷大方的在群里艾特他问他能不能来，女方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当然潇洒同意。
于是，在金秋时节，他穿上好久没穿过的西装，收拾得光鲜亮丽去参加秦海婷的婚礼。平时虽然不至于邋遢，但他也鲜少捯饬，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可当他刻意做了发型，戴上许久未戴的眼镜，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和灰黑色西装出现在婚礼现场时，瞬间博得了一众单身女人的视线，她们窃窃私语，讨论这个清新脱俗小郎君是哪一方的亲友团。
秦海婷的婚礼是在男方自家别墅的庭院举办的，打车到达半山腰的富人别墅区，吴邪一边感叹有钱人的奢侈，一边寻找自己认识的人。
“哎，吴邪来了，这边这边！”聚在一起的同学发现了吴邪的身影，招手呼喊。
“你们到的挺早。”穿过人群来到同学身边，吴邪笑着说。
“我们都是闲人，哪有你这个大医生忙啊。”
“就是就是，想约你参加同学聚会都得先看你的排班表。”
“嗐，我那不是为了广大人民的健康负责嘛。”吴邪打趣说。
“你看看人家高材生，说话就是不一样。”
“那可不是，吴邪当年可是校草级别，就是现在也风流倜傥啊。”
大家一顿说笑，女同学结伴去看新娘子，男同学各种寒暄，话题不知不觉的转到吴邪和秦海婷身上。
“吴邪，你说说你俩，怎么就分了。”
“不合适就分呗。”吴邪喝了一口饮料，
“靠，那么多年才不合适，谁信啊。”
“就是因为年数多了才觉得不合适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不是嘛。”
“你就扯吧，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
“还真没有。”吴邪心里嘀咕，压根没动心，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哎哎，你别糊弄人啊，穿的这么耀眼打算抢新郎官风头？”
“别胡说八道，来参加婚礼我难道穿运动服啊？”
“来参加前女友婚礼，你就没什么话跟前女友说？比如‘感谢你的不嫁之恩’？”
“少起哄啊，别人大喜的日子，有点分寸。”吴邪提醒着，这些个同学小时候就喜欢闹他们，现在更是想看他俩笑话，他可看得明明白白的。
“我们有分寸，怕你到时候喝多了没分寸。”
“废话，小爷什么时候喝多过！”说完吴邪就觉得咬了舌头，最近...还真喝多过。
“你就不能满足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男同学递着眼色，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们就想看看你放没放下。”
“小爷没放下还来这？”
“那不就得了，我们正巧也要去看看新娘子，您赏个脸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免得尴尬。”吴邪摆摆手。
“就知道你这么说，作为同学去看看也正常啊。”
“刚才还说放下了，我看啊你就是还在意。”
“别胡说啊。”
“有本事跟我们去啊，我们保证不告诉新郎。”
“别跟吴邪废话，直接把他拉走。”
“对对，拉走拉走。”
“我说，你们还没喝就醉了？”看着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架住自己就走，吴邪无奈的说。
“我们是怕你临阵脱逃。”
“兄弟们，看住了哈，别忘了吴邪可是很狡猾的，不要轻视敌人。”
“别拉我别拉我，小爷自己会走。”好笑的挣开牵制自己的手，吴邪整了整衣服，反正他也有话打算找机会跟秦海婷说。
“这才是男人！”
一群人打打闹闹，哄笑着朝新娘子的休息室走去。
新娘的休息室很容易找到了，一身白纱的秦海婷坐在贵妃椅上，微笑的接受来自女同学的祝福。当一群人推着吴邪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静了下来。
“喂，你们干嘛啊。”看到吴邪来了，女同学们不安的说。
“我们来看看，不行啊。”男同学们一拥而入，拉着女同学就往外走。
“出来出来，让他俩单独说说话。”
“有什么好单独的，你们存心是不是？”
“哎呀，没事，吴邪有分寸，都最后时刻了。”
“快点快点，一会儿就没好戏看了。”
“喂！”
“没事，我说两句话就走。”吴邪冲同学们点点头，转头看向一脸局促的秦海婷。
“哥哥。”攥了攥手里的捧花，秦海婷缓缓的说。
“挺漂亮的。”吴邪由衷的说。
“...谢谢。”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看着前女友睁大了双眼，吴邪笑了笑，继续说：
“对不起，是因为...我的确没有喜欢过你，耽误了你这么多年。谢谢你，是因为你一直陪着我，我是真的感谢你。”
“我误会了自己的感情，让你这些年一直在痛苦，我很抱歉。好在你找到了喜欢你的人，身为朋友，我是真心替你高兴。”
“所以，我是来祝你幸福的，不要有什么担心，也不要觉得尴尬。”走上前，吴邪怕了拍快要哭出来的秦海婷的肩膀。
“哥哥，我......”用捧花挡住自己泛红的双眼，秦海婷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
“大喜的日子，别哭，不吉利。”
“嗯嗯。”
“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一定要幸福的过日子。”
“谢谢你，哥哥，也祝你幸福，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会的，到时候让你看看。”吴邪眨眨眼。
“我会嫉妒的！”
“就是要碍你眼。”哈哈笑着，吴邪摆摆手，走向一群唉声叹气的同学中间。
婚礼举行的很顺利，一对新人接受着各种祝福，跟着秀了一波恩爱，吴邪跟着鼓掌欢呼，随着同学喝了几杯酒，吃饱了肚子准备离开。他没跟着一起拍照，话说到了就行了，再说富人的地盘他着实不适应，所以打了招呼，吴邪便离开了。
走出大门，呼吸了一下茂密树林充分的氧气，也许是解决了问题心情愉快，吴邪突然冒出想要沿着盘山路走走的念头，索性不在乎自己脚上穿着皮鞋，他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看着树叶间散下的光线。这一片都是有钱人的房子，一路走来各种豪车不时的从自己身边经过，带着一种嚣张的气焰，吴邪也见怪不怪，所以当一辆皮卡货车在自己身边停下时，吴邪压根没想到车里面的人是他认识的。
“吴老板？真的是你啊。”副驾驶位置上探出王盟的脑袋，一脸兴奋的看着对面的吴邪。可能是职业的关系，王盟习惯了对人点头哈腰，看见谁都要叫上一句老板。
“刚才看见就觉得像。”
“王盟？你怎么...在这？”万万没想到在这碰上王盟，吴邪下意识的往车里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张起灵。
“哦，小哥最近接了一个机车的广告，这几天就要开拍，小哥想拍出好的效果便想先试试车，我这不从厂家把车给运过来嘛。”王盟边说边指了指后面的车斗。
顺着王盟指的方向看了看，车斗上是一辆很拉风的哈雷，炫酷的色彩搭配十分个性。想到张起灵一脸面瘫的骑着这辆哈雷，吴邪不由得一笑，下一刻立马扑捉到王盟话里的重点。
“小...我是说张影帝他...住着附近？”
“啊，就在前面。”王盟又一指前方。
“他不住张家？”
“不啊，张家别墅那边太远了，上工什么不方便，小哥自己在这边有住处。”
“这样......”
“吴老板，今天有活动啊？穿这么帅。”王盟上下看了看，第一次见吴邪穿正装别说还真好看。
“啊？哦，参加同学婚礼。”吴邪挠了挠头笑了笑。
“这样啊。那个，吴老板，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海客老大又要吼我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王盟指点着司机师傅开车。
“嗯，再见。”
“电话联系啊，吴老板。”
“好的。”挥了挥手，看着皮卡扬长而去，吴邪叹了口气，心中感到稍稍遗憾。
抿抿唇，吴邪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有什么好遗憾的！真是，张起灵真是越来越能扰乱他的心神了！
刻意不去留意那辆皮卡停在哪家哪户了，也刻意不去寻找王盟指的方向，他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不想能不能下山，也不想有没有车，等到周遭的树木逐渐矮了下去，山路已经到了顶，往后便是不知通向哪里的宛转山路，隐隐消失在远方。下面是一览无遗的室内楼房，错落有致，密密麻麻，汽车像蚂蚁一样跑在路上，太阳偏向西方，大有映出晚霞的架势。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吴邪只觉得这一刻太美好，拿起手机拍了下来，发了个朋友圈便翻过路围坐在矮墙上欣赏着山顶的美景。荡着双脚，听着风声，他闭上眼睛仰起头，享受着这份惬意。
耳边隐隐传来机车的声音，逐渐靠近，跟着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吴邪并没有睁开眼，反正跟自己没关系，不过开远的机车仿佛又折了回来，突突的在他不远处停下。吴邪不禁纳闷，难道又是找他的？微微皱起眉头，他睁开了双眼转过头，进入眼帘的，是十分眼熟的哈雷。
眼熟的拉风，眼熟的色彩，怎么看怎么跟刚才王盟拉走的那辆一模一样，骑车的人一身黑色机车服，利索的停车熄火，随着黑色安全帽的脱下，一张沉静的脸露了出来。那个人挎着机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速度表，吴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跟着男人的敲击达到出奇的一致，大有加速的趋势，胸口跟着起伏，嘴也微张。
完蛋！让他心神不宁的家伙还是出现了！
抱着安全帽，张起灵倚着车，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人，悄悄的打量一番。王盟说的没错，这人穿正装的确十分惹眼，让他有点...不想挪开视线。
那天早上，吴邪客气的同他划清了界限，明确的告诉他那一晚的缠绵只是冲动的产物，他并没有...跟他一样心甘情愿，是他自己沉迷于初体验失了分寸才没有注意到对方疑问的语气，事后这人虽没有责怪他，但那悔不当初的表情，刻意的疏远无一不告诉他，他们不会因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而热络起来，他们...仍然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甚至以后最好不见。
这些年他都是独自一人，以后也没打算交朋友或者与什么人过分亲密，吴邪...是第一个他愿意也不讨厌接近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总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到他身边去。这次也一样，今天王盟带着机车回来后便自顾自的说着路上碰到了吴邪，还绘声绘色的描述这人穿着将就，如何如何帅气之类，他脑中不可自已的开始描绘他的模样，然后焦急，迫不及待想去见他。
但是这人明显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他也不能贸然，只好不动声色的听着王盟的话，强忍住心里的翻腾耐心的等着，估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吴邪应该离开了才换了衣服出门试车。奔驰在路上，他不断的提高车速试图甩掉烦闷的情绪，但...越快反而越焦躁，他不喜欢这种情绪失控的状况，没法掌握，也没法解决，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虽然看不清，但渐渐平复下来的心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吴邪。
看到了就该满足，他没打算停下去打扰他，可忍不住，如同那晚占有他一样忍不住，身体自顾自的作出调转车头的反应，然后...就这样停在他面前，让他清清楚楚的占据自己的视线。他从不后悔跟他发生了关系，但他拿捏不准吴邪对自己的态度，只能保持距离静观其变。
视线交汇了一会儿，吴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不好意思的笑笑：
“小哥。”
回应般的点点头，张起灵垂下双眼拨弄着安全帽。
“那个，没想到啊，能在这见到你。”典型的没话找话，吴邪自己都挺无语的，怎么这么别扭。
“小哥，你这是？”
“练车。”
“哦，对对，刚才我看见王盟了，他说过......”
“王盟说了，遇到过你。”
“是吗？”
彼此又没话了，如果是熟悉的朋友就算冷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和张起灵...是什么关系呢？原本简单明了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从来没有改变过。
叹了一口气，吴邪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张起灵。
“小哥，你看没看过你家附近的风景？”
疑惑的摇摇头，张起灵不明白吴邪怎么突然转了话题，而且他的语气和态度跟之前...就是两人熟悉起来时差不多。怎么回事？这人想到了什么吗？
“我就知道。”吴邪笑了笑，那笑容与之前无疑，亲切又温柔，“你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宅男，能注意才怪。”
“......”
“这里的景色很漂亮的，山下的高楼大厦都能看到。”吴邪看了一眼下面的车水马楼，再次回头冲张起灵招招手，“你过来看看啊，小哥。”
“......”
“愣着干嘛？让你过来看看。”见男人不为所动，吴邪故意表现出不满，还皱起眉头，“不骗你，真的好看。”
“快点过来。”
迟疑了一下，张起灵支好脚蹬，放下安全帽，下车朝吴邪走去。
“过来过来，坐这。”拍了拍自己身边，吴邪继续欣赏。
身边传来张起灵坐下的声响，两个人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看着山下。
“好看吧？”歪过头靠过去，吴邪邀功般的问张起灵。
“嗯。”
“跟在下面抬头看晚霞是不一样的感觉。”用手机又照了几张照片，吴邪缓缓的收起笑容。
“小哥，我今天...参加前女友婚礼。”
“嗯。”这个王盟已经提过了。
“我觉得自己以前处理感情...挺失败的。”
“不会。”吴邪对于之前还是有留恋吧，张起灵突然很想摸摸这人的头，想让他能好受一点。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算了，不说以前了。” 耸耸肩，吴邪一改嬉皮笑脸，露出认真的神情。
“小哥，那天的事，我是真的...觉得抱歉。”
“我说了，不需要。”
“不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并不是...为了要干什么才这么说，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吴邪组织着语言，努力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这个人吧，对感情的事比较迟钝，而且反应还有点慢，总是表达不一样的意思。”
“可能那天我也让你误会了。除了道歉，其实我还是想说......”
顿了一下，吴邪真挚的看向张起灵，清澈的眼睛里半点没有掺假。
“小哥，那天的确是个意外，可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让我们之间变得...这么，僵硬。”
“我们可不可以继续保持...之前那样的关系？偶尔聊聊天，喝喝酒，我保证不再喝多了。”
“我其实...挺想跟你做朋友的。”
没错，他一直最清楚的就是这个，他不想因为那件事跟张起灵生分了，虽然以前也没多热络，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跟张起灵断了联系，见了面也是点点头而已，他还想跟张起灵说说话，这个闷油瓶是个绝好的听众，他有点喜欢之前他们一个说一个听的相处模式，很让人舒服。
“小哥，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吗？”吴邪诚恳的说。
“小哥？”张起灵一句话也不说，让吴邪有点不知所措。
“好。”
“唉？”
“可以...像之前那样。”张起灵转过头看向前方，平静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确是一片舒畅。
“真的？”吴邪睁大双眼。
“也可以，保持联系。”嘴角上扬，张起灵露出一个微笑。
“太好了！”吴邪松了一口气，立马恢复平时的样子，亲密的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我还怕你不搭理我呢。”
怎么会。张起灵暗暗的想，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有个影帝朋友想炫耀呢。”
“我开玩笑的。”吴邪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张起灵不苟言笑的脸。他还知道分寸，这要是发到朋友圈一准会轰动，所以他打的是其他的主意。
说完，吴邪一跃而起，快步跑到那辆哈雷跟前，举着手机就是一顿拍照。男人对机车都有一种热衷，他也一样，在看到王盟拉着哈雷的时候他就想过去膜拜一下了。
看着吴邪孩子气的举动，张起灵眼里隐隐露出宠溺，他跟着起身，走近这人。
“我说小哥，你这机车挺帅的啊。”
“你想骑？”
“想是想，不过我没有驾照，也就是看看。”拍的差不多，吴邪收起手机，艳羡的用手抚摸机车流畅的线条。
“上来。”张起灵长腿一抬跨上机车，抬手戴安全帽。
“啊？”吴邪没反应过来。
“上来，我载你。”打火，发动，挂档，动作一气呵成，张起灵回头递上后面的备用安全帽。
“真载我？”吴邪显然很兴奋，摘下眼镜放在衣兜里，接过安全帽带好也跨坐上了哈雷后面。
“嗯，坐好。”转了转把手，哈雷发出几声轰鸣，在张起灵收好脚蹬的同时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呀－－”哈雷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吴邪只觉得身体向后一倾，又被惯性猛地拽到前面，撞在了男人结实的背上。
“抓好。”回头说了一句，张起灵便把注意力放在驾驶机车上。
“知道啦－－”迎着风喊了一声，吴邪下意识抓紧了男人的外套。
车子在山间路上飞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一闪而过的树木，吴邪只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那些个杂乱的问题也被统统甩到脑后，只剩下呼啸而过的痛快。心情大好，吴邪闭上眼睛，发泄般的大吼大叫，手也搂紧了前面人的腰。
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人，由着他发疯，张起灵看了看缠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对于吴邪，对于自己，他有些明朗了。
他，张起灵，好像是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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