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哥哥，我们....分手吧。”
暖暖的阳光通过玻璃照入，平添了一份懒散，咖啡店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微苦的香味流淌其中，穿梭于每一个角落，人们或独自，或三三两两，用各自的方式享受着悠闲时光。窸窸窣窣不时传来偶尔的交谈声，却融不进角落里坐着的一对男女。
因为坐在不起眼的地方，他们之间的不自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女孩摇着下唇握着双手极力忍住颤抖，低着头不让对面的男人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睛。而对面的男人已经停下搅动咖啡的手，有些吃惊的看着对面的女朋友。
刚才那句话着实让吴邪震惊，他没想到两人约在咖啡店见面，刚端着东西坐下，秦海婷就来了一句“分手”作为开场白。大脑迅速闪过最近发生的一切，他承认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忽略了女朋友，但绝不是造成分手的原因。
手放下勺子，吴邪正襟危坐，再一次看了看对面局促不安的女孩。看来这分手不是无迹可寻，想必秦海婷的不正常就是跟这个有关，但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要分手。
“海婷。”深吸了一口气，吴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时的样子，“我刚下夜班头脑反应慢，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吴邪哥哥。”秦海婷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直视吴邪。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吴邪抱着双臂靠上椅背。
是啊，为什么？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他知道他和秦海婷的家庭有差距，不但女方的父母不待见他，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怕儿子受气，明里暗里跟他说了不少，因为这个他一度以为两人走不到最后，要分手早八百年前就分了，用不着等到现在，但女孩始终坚持，当初交往是她主动提出来，后来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她迁就他比较多，所以面对女朋友心甘情愿的牺牲，他自然而然的觉得应该负起男人的职责，娶她是理所应当。
但是现在，居然是秦海婷提出来分手，一直强调非他不嫁的女孩突然改变了态度，让他的心里十分不解，也隐隐泛起了怒意。以前有多坚持，现在就有多无情吗？原来他预感对了，他们真的没有办法走向好的结局。
“我家...出了点事，是我爸爸。”秦海婷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我爸他前段找我海叔搞投资，结果海叔和合作人跑路了，投资失败，赔了不少钱......”
“家里一时周转不开，正好有个姓邱的老板愿意帮我爸，他儿子...好像挺喜欢我的，所以......”
“所以，是让你去做交易吗？”从女孩的叙述中理清了来龙去脉，吴邪叹了口气，皱起了眉。
“海婷，你不能拿你的婚姻大事去赌博。”
“我没有办法，哥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啊。”对女孩的只字未提而感到更加生气，吴邪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帮？哥哥，我是知道你的，这件事你帮不了我。”
“那你也不能牺牲自己！”
“我不牺牲自己又能怎么样！我爸他......他都跪下来求我了。”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爸他从来没这样，我任性了...那么长时间，他都可以纵容我，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求我......”
“于是，你就妥协了？你终于觉得你的男朋友没用了？你终于承认还是有钱的男人靠谱了？”
“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是什么？”吴邪冷冷的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同意你爸爸的观点，我没有钱，我不能给你幸福。”
“没有，我没有这么......”
“你不跟我商量，也不告诉我，说白了就是认为我拿不出钱来，我就是个穷光蛋，配不上你。能帮你解决问题的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哥哥，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绕来绕去，我们之间还是绕不开钱，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哥哥！这话应该我来说！”女孩猛地一排桌子，不在乎别人看过来的目光，“我也想问问你，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吴邪眯起眼睛，“我们算什么？我们他娘的不是男女朋友吗！”
“是，是男女朋友，就是男性女性朋友！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秦海婷再也控制不住喊了出来，她压抑了太多年，委屈了太多年，积累到一定程度终须发泄。
“你说什么？”
“吴邪哥哥，你自己想想，你说过喜欢我吗？”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我们约会，去过对方家里，你还有我家钥匙，我们交往这么长时间，你觉得还没有一句喜欢你重要？”吴邪气得哼了一声，声音不觉得提高。
“哥哥，你说的那些，普通朋友都能做到，你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可以说你爱不爱我！”
“我......”吴邪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他突然发现有点搞不懂自己的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看到吴邪的表情，秦海婷控制不住的流泪，“我就知道，其实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从我跟你表白开始，你给我的就是一句‘交往吧’，再没有别的，我还抱着幻想你对我是不同的......”
“可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发现你对我，跟你对你的女同事没有什么区别，你可以跟我约会，你也可以跟我去见我的父母，但是...你的态度，并没有把我当成是你心爱的人。”
“......”
“我早就发现了，只是自己太喜欢你不想承认，我骗自己你对我早晚会不一样的，你早晚会喜欢上我的，我一直等着，跟家里闹得很僵也等着，你不提结婚也等着，我总以为会等到你一句喜欢我，可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
“海婷，不是这样的。”吴邪想解释，可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哥哥，你说‘喜欢’不重要，可你知不知道，作为女人，这两个字有多重要。”擦了一把眼泪，秦海婷苦笑的看着吴邪。
“因为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坚持很多年；因为我喜欢你，我可以等你功成名就；因为我喜欢你，我可以不顾我爸的反对，但是...吴邪哥哥，你不说喜欢我，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我没有...安全感。”
“你不说，我会觉得我跟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你不说，我就会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在感激我。”她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多年的惴惴不安终于说给他听了。
“你跟我在一起其实...只是在感激我当年在你最脆弱的时候陪着你，无关爱情，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也会跟她们交往。”
“哥哥，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只是跟我牵牵手，其他情侣之间的事...你从来都不做，你只是尊敬我。”
“不是，海婷，我是...想跟你结婚的。”吴邪急忙说。
“你跟我结婚是出于对我的责任和感激，绝不是爱我，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其实，吴邪哥哥，今天...我跟你说分手的时候，还抱着你能说出‘喜欢我’的幻想呢。”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秦海婷望着对面的男人，眼泪不受控制的再度涌了上来。
“只要你说‘喜欢我’，我觉得我会不顾我爸任何祈求的，但是...我终究是等不到了。”
“我很累了，吴邪哥哥，喜欢不动了，我不想一辈子在你的感激中纠结，就这样结束了吧。”
“都说先爱上的会很痛苦，我终于明白了，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了，与其自己受煎熬，还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秦海婷吸吸鼻子，起身准备离开。
“吴邪哥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也祝你......找到你真心喜欢的那个人。”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喜欢多年的人，秦海婷忍着钻心的疼咬牙离开，留下一脸彷徨，不知错所的吴邪呆愣在原地......
自从经历了分手，吴邪总觉得自己有点飘忽不定，常常无缘无故的走神。他尽量使自己忙碌起来，用海量的工作让自己没空思考其他，可一到空闲下来，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想那些话，那些...他不太认可却又找不到答案的话。
秦海婷说他从没喜欢过她，他跟她在一起只是感激她，无关爱情。这些话反反复复在脑中循环，一遍遍敲击着他的心，逼着他去面对一些他好像忽略的一些东西。他不怎么赞同秦海婷的话，他的确认为约了会，见过父母，有结婚目标的男女怎么会没有喜欢的感觉，但真真回想起一切，他的确没说过一句“喜欢”对方，那种在一起的感觉，仿佛...和书里描写的恋爱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没错，他感激秦海婷，非常的感激，但...心动过吗？喜欢过吗？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对于感情，他的确是迟钝了一点，不过既然交往了，他觉得不出什么意外他是会和她结婚的，但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别的才结婚，他又茫然了。
最先发现他反常的是解雨臣，在几次威逼利诱下吴邪不得不说出已经分手的事实。哪知解雨臣听完后不但不安慰他，反倒拍手叫好，直说：“分得好，早就该分了！小爷就觉得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瞎才不选你。等着吧，有她后悔的时候。”
解雨臣看不上秦海婷不是一天两天，对于分手不会给出什么中肯的评价，所以他还是得自己去想清楚。但...弄不清理还乱，吴邪开始焦躁起来，工作上面也开始出现瑕疵，领导看出了他的反常以为是太累的缘故，提前安排他几天串休调整状态，本来计划串休的时候和秦海婷一起度过反倒突然变成一个人，吴邪再次郁闷起来。
盯着眼前的啤酒发了会儿呆，发现有人在催促自己，吴邪才恍然收回神游的神智，抓过几扎啤酒准备结账。他也要学那些失恋的人买醉，直接把大脑麻痹省得想来想去，反正从明天开始他休息。
拎着啤酒走出便利店，吴邪直接掏出一罐打开，边喝边往回走。
进入到盛夏后天气明显闷热了很多，出来乘凉的人们也因为夜深而纷纷开始回家，奔跑玩闹的孩子们也不再吵闹，在大人的呼喊中不情愿的往回走，原本有些热闹的街道逐渐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到草丛中蟋蟀的鸣叫。吴邪走到离家不远处的小广场，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擦身而过的人独自喝酒。
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竟显得格格不入，诺大的空间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心中一酸，眼前一阵模糊，吴邪用力忍了回去，丢掉空易拉罐又开了一瓶啤酒继续喝。苦涩的啤酒下肚，让茫然的心情也好受了些，吴邪抬起头看着朦胧的月亮，完全没发现不远处一抹淡漠的双眼正注视着他。
张起灵抱着双臂看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动容。发现吴邪在这喝酒纯粹是个意外，今晚他刚结束了一个访谈节目，坐在车上本来打算小睡片刻，却在不经意间瞥到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睁开了眼，转过头仔细去看，确定是吴邪后他立刻叫张海客停下车，只留下一句“不用管我”便不顾对方的呼喊开门离去，留下张海客不得不在单行路上继续前进。
关掉手机，张起灵几步走到吴邪不远处，他动作很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上次见到这个人已经是大半个月前，他比记忆中瘦了一些，落寞的背影带着些憔悴，一个人喝酒的模样说不出的无助，这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到吴邪擦了擦嘴再次准备拉开新瓶的拉环，张起灵快速来到吴邪跟前，一把拿走了这人的酒瓶。
“你他娘的......” 手里突然一空，吴邪只觉得脑袋一热，下意识就要骂人，但看到那个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沉默男人时戛然而止，生生把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
“小哥，是你啊。”
这人露出憨憨的笑容，双眼和脸颊被酒精染上了微红，就连小巧的鼻头都跟着红了起来。张起灵眯起了眼睛，心中不悦，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小哥，你怎么在这？又不用工作了？”吴邪双手撑在两边，抬头看向张起灵，“你这影帝还真是闲。”
张起灵没说话，默默的拉上帽子带好，坐在吴邪身边。
“为什么喝酒？”想了一下，张起灵开口问。
“为什么？哼。”吴邪嗤笑着，拉过塑料袋准备继续喝，“因为失恋呗。”
失恋？张起灵微微皱皱眉。吴邪失恋了？上次在他家还碰上这人跟女朋友你侬我侬的打电话，才几天的功夫就失恋了？所以这人是在这伤心吗？用酒精麻痹自己？想到吴邪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折腾自己的身体，张起灵虽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更加不悦，不过转念一想失恋，那股不悦貌似减轻了一些。
“小哥，我失恋了。”吴邪低下头再次苦笑，“把酒给我。”
张起灵不理吴邪，右手奇长的食指与中指拉起拉环打开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切，想喝也不早说。”吴邪轻哼，拉过塑料袋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小爷这还有...唉唉，你干嘛！”
眼看着张起灵连塑料袋一并拿走，吴邪干瞪眼没办法。
“你喝多了。”仰头喝光一瓶酒，张起灵抬手抹了一把嘴角。
“才没有，小爷就是喝酒上脸，才没喝多。”吴邪吼了一声。这是真的，他的确没喝多，自己的酒量有多少自己最清楚，他现在头脑清晰，心跳微快，刚刚达到了酒精兴奋神经的作用，距离醉还早着呢。
不理会吴邪的解释，张起灵没打算让这人再喝酒，剩下的这些他会替他解决掉。
“不信拉倒。”撇撇嘴，吴邪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张起灵的肩上，哥俩好的靠在一起。
感到吴邪的靠近，张起灵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替这人挡住夜晚的微风。
“小哥，你想喝酒？”看着张起灵不肯还给他袋子，吴邪问道。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固执的抓着酒瓶袋。
“那你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张起灵下意识的说，忽略了张海客今天下午还跟他唠叨明天出发去外地参加新电影的首映礼。
“正好，我明天也休息。”吴邪噌的站起身，拉起张起灵就走，“外面冷了，走，到我家去喝。”
“咱哥俩今天喝个尽兴！”
任由吴邪拉着自己，张起灵看了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嘴角悄悄拉起好看的弧度，不等人察觉又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次来到吴邪家，仍是之前那个样子，唯一多出来的，是摆放在隔断上一个木制框架，里面工整的放着自己的签名。抬手抚摸着那个框架，张起灵眼神变得深邃，想到吴邪的家里有自己留下的东西，不知怎么本来波澜不惊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涟漪。
吴邪拿出下酒的零食和小菜，发现张起灵在看那个签名便自豪的宣布那是他准备拿来当传家宝的，哪天不济穷途末路了说不准能卖个好价钱。张起灵只是略看了看，没再说什么。吴邪比平时兴奋一些，话也多了起来，他不知从哪又倒蹬出来几瓶啤酒，乐癫癫的拉着张起灵坐在地上边喝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部分都是吴邪在说，张起灵偶尔回应一下，他本意不想再让这人喝酒，但看出这人情绪不佳，心里有事需要发泄，也就默认让他喝个一瓶两瓶。
说了一会儿话，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吴邪逐渐安静了下来，他抱膝坐在一边，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看上去既无助又可怜。张起灵仔细听了一下这人的呼吸，确定吴邪没睡着才又压了一口酒。
“小哥......”吴邪抬起头，口齿不清的说。
张起灵偏头看了一眼吴邪，等对方开口。
“小哥，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呢？”
吴邪的话仿佛在张起灵的内心投下一枚石子，瞬时炸开一片水花，过于猛烈的向四周飞散，使得张起灵不明所以，一时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觉得吧，两个人在一起，约会啊，见父母啊，去各自家里啊，还有准备结婚啊，不就是喜欢了吗？”吴邪掰着手指数着，最后露出苦涩的笑容。
“但是...为什么我女朋友......哦不，是前女友，前女友。”
“我前女友觉得我这些...不是喜欢呢？她说...我是感激她，不是，不是...喜欢她。”
“那到底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呢？”
是啊，什么是喜欢呢？张起灵撇撇嘴，这个问题他真回答不了，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过早的失去了父母，没人教他这些，他性情寡淡，不善言谈，过分冰冷的处事方式让人不愿意接近，他也懒得去解释，索性一直是孤身一人，无欲无求。
世间的一切都激不起他的兴致，他没有关注过什么，也没有把什么放在心里，张家的资产庞大，他也觉得不过是一些没用的废纸；族长的头衔被争来争去，他也觉得那是个没用的噱头。至于演戏...他确实因为这个跟张家的老家伙们争取了一下，但属实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自己的过往过于枯燥，想去体会一下不一样人生，仅此而已。
不过，最近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力量在牵引着自己，带领着他去注意什么。这种感觉很模糊，也很缥缈，他每每想抓住，却又发现转瞬即逝。
正当张起灵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一旁的人又说了什么，吴邪便摇摇晃晃的靠了过来，一下子倒在了男人的肩上。
“她说我是感激她，换个人我也能娶回家，我想了想，好像也是。”
“嘿嘿，原来我也挺渣的。”
“不，你很好。”张起灵悠悠的开口。
吴邪一下坐直了身体，双手捧住张起灵的脸一个用力板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进。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哥吗？不是影帝上身了？”完全不觉自己的举动，吴邪大着舌头嘟囔。
“不是。”张起灵平静的说。
“那我哪里好了？你说，我哪里好了？”
“都好。”
“呵呵，想不到小哥你还挺会说话的。”吴邪嘿嘿笑着，又凑近了些，这下两人的鼻子都顶在一处了。
“那...我哪都好，小哥你，喜欢我吗？”
张起灵眼神暗了暗，探寻的看向吴邪的目光，却发现这人眼中一片混沌，看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你喜欢我吗，小哥？”没得到答案，吴邪继续追问。
“你醉了。”
“小爷没醉，小爷是微醺，微醺！”
“喝醉了就上床睡觉。”张起灵不理会吴邪的耍赖，拉起这人就往卧室走。
“你放开小爷，小爷说了没醉，小爷还能喝！”吴邪不依不饶，手脚并用的推张起灵。
“别闹。”
“那你放开！”
“张起灵，我告诉你，我...啊－－”
拉扯之间两人已经进了卧室，吴邪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下意识的拉紧了张起灵的衣领，而张起灵怕吴邪没个轻重摔疼便尽量顺着这人的力道失了重心，以至于双双跌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