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殿——
旭凤问:“前一阵子,父帝交代防御之事,你筹备得怎么样了?”
燎原君抱拳颔首:“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命升仙府那边安排了一批近期飞升的地仙以充天兵。”
旭凤笑了笑:“甚好。”又道,“上次的黑衣人查得可有眉目了?”
燎原君说:“属下正在密切调查,据南天门的守将来报,近日在洛湘府一带发现了黑衣人的行踪。”
旭凤闻言很是疑惑,众人皆知洛湘府乃水神洛霖的府邸,而水神又遁世多年、久不理事,旭凤实在想不明白他与黑衣人会有什么联系。
但见旭凤思忖了片刻,道:“接着查!此事让夜神蒙冤,须尽快查证,早日还夜神一个清白。”
燎原君颔了颔首:“属下明白。”
“殿下!”这时,穗禾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燎原君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对旭凤抱了抱拳:“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旭凤颔了颔首:“去吧。”
燎原君走后,旭凤转身回了座中,执了卷书册就在那里看。
“我去人间搜罗了一些菜谱,亲手做了一些点心,特地送来给殿下尝尝。”穗禾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一边说话,一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一时间,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点心。
旭凤抬头淡淡看了看她,客气一笑:“有劳你了。”然后继续将目光投在了书册上。
旭凤察觉到穗禾还没离开,看了会儿书册后疑惑地看向她:“还有事吗?”
穗禾气沉丹田努力平心静气道:“穗禾第一次下厨,殿下难道就不想尝尝吗?”
旭凤不爱吃甜点,但还是象征性地伸手拿了一块鲜花饼嚼了嚼。
穗禾殷殷切切地看着他,问道:“如何?”
旭凤颔了颔首,笑道:“好吃。”
吃了甜食难免会噎食,是以旭凤拿起茶壶就要往杯中添茶,却是滴水也无,这才发现茶壶空了,对外面道:“锦觅,续茶!”
“哦。”锦觅应声而来,正要端起茶壶,却被穗禾伸手截过:“让我来吧。”
旭凤淡淡道:“不用,让她做吧。”
穗禾手上一顿,看着旭凤,眼中有碎裂的光晕一闪而过。
锦觅接过茶壶,倒满了茶后对旭凤道:“倒好了。”
旭凤看了看穗禾,穗禾立刻就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只是碍于情面无法直言,于是只好自请告退,顺便嘱咐锦觅好生照顾旭凤。
锦觅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穗禾走后,旭凤抿了一口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书册上。锦觅无意中发现旭凤面前有一碟鲜花饼,腹中馋虫大动,想着凤凰在看书,应该是注意不到她的,于是便大了胆子,伸手朝鲜花饼那边使去,却不想还是被旭凤发现了。只见旭凤用书册打了一下锦觅这不安分的小手,锦觅迅速收回手,尴尬地冲他一笑。
旭凤指了指桌上的点心:“你把这些……”
“我知道,我知道。”话还未说完,锦觅就立刻将桌上的点心全部撤走,“我撤我撤,我马上撤啊。”
看着她飞快逃离的背影,旭凤无奈地摇了摇头。
姻缘府——
“月下仙人,月下仙人,月下仙人……”一个小仙姑抬着脑袋四处张望,语气急迫,见到锦觅时却话语一顿,面上腾起一层诡异的淡粉色。
“好生热闹啊。”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月下仙人,但见他万分热情地凑了上来,“紫炁星使,今日怎么得空 来看老夫啊?”
小仙姑又怯怯将脸红上一红,绞了绞手上锦帕,脆生生道:“见过月下仙人,小仙叫月孛,紫炁是我的姐姐。”说着就递上一堆透着香粘着粉的信笺托月下仙人代为转交,“听闻月下仙人一向同火神殿下交好,就请仙人将这些信替我的姐妹们转交给火神殿下。”
月下仙人接过她手上一叠叠粉嫩颜色的信笺,颔了颔首:“没问题。”
“哦,对了……”月孛星使脸上“噌”地又刷了一层红,眼神不住往锦觅脸上瞟啊瞟的,“月下仙人可否赐几根红绳?”
锦觅莫名。
月下仙人一拍掌,乐颠颠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月下仙人走后,月孛星使将锦觅瞧上一眼:“不知这位仙上如何称呼?”
天上地下,竟头一回有人称她作“仙上”,锦觅一时万分感动,开口道:“有眼光,有眼光嘛!唤我锦觅便可。”
月孛星使微微地颔了颔首,这下后彻底没再把头抬起来。
“红线来了。”月下仙人去而复返,取了根红丝线就要给那月孛星使,锦觅思忖这小仙姑好歹是第一个有眼力价称她为“仙上”的人,实是无以为报,便将那红线截过来编了朵花,再递给她,嘱咐:“月孛星使只需将这花放入云头里,便可以落地生根啦。”
月孛星使这下总算把头抬起来,接过花朵,眼角眉梢俱是甜蜜喜悦,临去前还不忘将锦觅望上一望。
月孛星使走后,月下仙人对锦觅道:“你怎么来了?旭凤那里不用伺候啦?”
闻言,锦觅撇了撇嘴:“还说呢,你家旭凤使唤我上瘾了。”
“这还不是你又听话又好使唤?”月下仙人笑了笑,将手上那叠粉色信笺交给锦觅,“这些情书你拿去给凤娃。”
锦觅忽然想起一事,将信笺于袖袋中一搁,然后赶紧将月下仙人赶到正中的位子上坐下,替他揉肩捶背。
“无事献殷勤。”月下仙人瞬间明了,直接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呀?”
“我有一位朋友……”
“你有一位朋友……”月下仙人摇头晃脑打断她,“这个起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闻言,锦觅还以为月下仙人是在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便解释道:“我真的有一位朋友!”
“好好好,你继续,你继续。”月下仙人十分配合地托了下巴作兴致盎然状。
锦觅以为月下仙人终于相信她的话了,于是,她便接着往下:“我的这位朋友喜欢一位仙上,可是这个仙上平时对谁都很冷淡,很高傲的样子,我这位朋友怎么做才能让那位仙上喜欢上她呢?”
月下仙人挑了挑眉:“你的这个朋友喜欢的仙上是不是跟我家凤娃一样冷淡呀?”
锦觅连连颔首:“对对对,跟凤凰一样冷淡。”
月下仙人眼中光芒一闪,嘴角勾了抹极淡的笑,却溢出一缕轻叹,似乎十分忧愁:“嗯……这种难度的爱情问题,我可得好好想想。”
于是,锦觅更加用力地替他揉肩捶背。月下仙人一脸满足惬意。
片刻后,月下仙人从怀中摸出本书:“开窍要从理论开始。小锦觅,这便是我多年珍藏……”
锦觅接道:“情爱书册《天香秘图》。”又眨了眨眼,“你是想说这句吗?你上次跟我说过了,一模一样的话,而且这一套你也送给过我了。”
“这回不同,这可是套孤本哪!给你……”月下仙人一顿,笑眯眯道,“哦不,给你那个朋友,让他好好学习学习,先巩固理论基础。”
锦觅拿过月下仙人手中的书,翻开几页随意看了看,她看不进,说不定穗禾能看进去?也罢,就拿这个向穗禾交差便是。
锦觅对月下仙人谄媚一笑:“月下仙人,你真好。”接着又伸手替他捶背,“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再帮你敲一敲吧。”
月下仙人被敲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对她道:“轻点,轻点。”
栖梧宫——
锦觅似睡非睡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倒茶水,随后又听见茶壶搁置在桌面上的声音,迷迷蒙蒙睁开眼来,一下便瞧见了坐在旁边的旭凤,骤然弹起身子:“殿殿殿……殿下。”
旭凤面上一片暗沉,喝完茶水后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让你来我这学幻形术,你非但迟到还打瞌睡,灵力不想要了?”
锦觅连连摇头:“想要,想要,想要。”
旭凤问:“我让你变的桌子呢?”
锦觅弱弱地指了指桌下。
旭凤甚是怀疑:“这是你变的?”
锦觅说:“我本来对着桌子念咒语了,我真的念了,可是没想到不但没变,还瘸了一条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再也说不下去。
旭凤看了看桌下,怒极反笑:“你可真是厉害啊!”
锦觅摸了摸后脑,尴尬地笑了笑:“呵呵,一般一般吧。”
旭凤微微蹙了眉正看向右下方:“这是什么?”
锦觅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但见一小摞蓝底白皮儿的小书正被压在书案桌脚下,单薄脆弱的模样颇有几分辛酸,当然,亦有几分眼熟。
“这个啊……”锦觅顺手拿了一册书展现在旭凤眼前,“自然是用来垫桌子的。”
旭凤一眼就看到书册封面上写着的“满园春色关不住”七个字,面色一沉:“你怎么能用这种书垫桌子呢?”
“这种书怎么啦?”锦觅伸手就着这书册随意翻了几页,嗯,不过是狐狸仙赠她的情爱书册罢了,不知道凤凰这厮生的什么气,“虽然都是画册,但是也是书啊,能垫桌子。我不光有这本书,我还有两本书呢,都是珍藏版。”
言毕,伸手去拿桌下剩下两本书,这桌子一下因着长短腿噼里啪啦往下落,听里乒里乓啷一阵响,锦觅亦被带得身子一歪,竟是直愣愣扑入旭凤怀中。
“觅儿!呃……”前来找锦觅的月下仙人看到这一幕定在当场,木愣愣地看着旭凤和锦觅,又看了看摊了一地的狼藉,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抬着一只正欲迈入门槛的脚定于一半。
月下仙人抖了抖,再一抖,最后,脸红了。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上七零八落的情爱画册,道:“春天来了……来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你们继续,继续啊。”说完就走了,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为何事而来。
春风中,只余几页天香秘图瑟瑟翻飞。
旭凤和锦觅大眼对小眼看了小片刻,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风带起旭凤颈侧垂落的一丝发扫过锦觅鼻尖,突地,锦觅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岂料,最后旭凤只是冷冷道:“你打算在我身上趴到何时?起来!”
惊出她一背汗毛,锦觅立刻手上一撑,站了起来。站直身子后,却见旭凤眉间一蹙:“你出去!”
她?她又怎么了?锦觅莫名看他,却听他道:“罚你今天晚上不许睡觉,好好练幻形术,明天早上我检查。”
“啊——”锦觅抱头哀怨大叫,幽怨地瞪了旭凤一眼。
“我……”见她这般,旭凤一时词穷噎塞。
接着,另一边,天街处——
润玉慢慢悠悠向前行去,忽然察觉到一股仙力涌动,略微掀起锦袍一角,但见脚踝上系了一根红丝线,笑道:“叔父。”
润玉淡然回身,只见月下仙人从树后走了出来,责怪道:“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润玉垂首致歉:“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月下仙人愤懑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借口!”说完便偏过头去不再睬他。
一时之间,润玉不知该找个什么话题,最后看了看还未放亮的天色,道:“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下值,正准备去和昴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怎么就在这园子里逛起来啦?”
不待月下仙人说话,润玉又抬了抬手指,蓦地腿上绑着的那根红线挣脱束缚,一飞而起便落入他手中,他将那红线还给月下仙人,道:“叔父,您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
月下仙人捏着那一根红彤彤的线,长吁短叹:“这洛霖和临秀也是,这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眼神随之迷离,陷入了回忆当中。
月下仙人也曾参加过水神和风神的大婚,他记得天帝说过,倘若水神和风神这两位仙上婚后诞下长子,可与天帝长子义结金兰;倘若诞下长女,便与天帝长子结琴瑟之好。因为天帝希望他们这一辈的情谊可以延续到后辈。当时还是风神亲口答应的,而水神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对,相当于是默认了。
月下仙人认真地看着润玉,道:“润玉,你也老大不小了,叔父问你,那水神长女要是一日不出生,你就打算一日不娶亲了?”
润玉说:“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胡说!”月下仙人瞪着他,“堂堂夜神,天帝的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她们?”
润玉轻轻一笑:“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
月下仙人斜睨了他一眼:“你就别嘴硬了。”笑眯眯道,“一个人长夜衾寒哪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
润玉尴尬地拢嘴一咳。
月下仙人摆了摆手:“好了,叔父会关照你的,天帝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润玉赶紧道:“叔父,其实要我来说,你还是多去照顾照顾旭凤吧。近来母神催得紧,旭凤那边怕是不好交差。”
月下仙人不甚在意道:“有叔父在,你和旭凤一个都跑不了。”又捏了捏方才润玉还回去的红线,“我这就回去将这些红绳编得再韧一些、再粗一些,加固神力,保管拴两个成一双。”
“还是不劳叔父费心了。”润玉拢手作了个揖,腕上红绳露了出来,月下仙人眼立马直了:“哎,这还有一根。”
“这根……”润玉想起那天璇玑宫暗林那位仙子赠与他的红线,笑道,“这根要不然就留着吧,也好让润玉留个念想,时常去看望叔父。”
月下仙人闻言一时喜上眉梢,勉力踮起足尖摸了摸润玉的发顶心:“孺子可教。”继而叹道,“要是凤娃有你这样乖顺就好了。”
润玉问:“对了,叔父,近日您府上是否去了一个新的小仙侍啊?”
月下仙人疑惑道:“没有啊。自从旭凤涅槃回来,咱们天界的门庭愈发森严了,等闲之辈哪能进来做新丁啊!”
润玉亦是十分疑惑,看向手腕上的红绳,确是姻缘府所盛产:“这就怪了。”
“对了,对了……”月下仙人一拍脑门恍悟道,“凤娃的栖梧宫里倒是来了一个叫锦觅的小书童,活泼伶俐、古灵精怪得很,老夫很是中意呢。”
润玉嘴角略略一弯:“能入叔父的法眼,想来定非凡夫俗子。”
月下仙人咂着嘴回味无穷:“乖乖,不得了,那可真是个妙人儿啊!改日我带他来见见你,解解闷儿。”又道,“我先走了。”
润玉对他抱了抱拳:“叔父慢走。”
月下仙人点点头转身离去,打了个哈欠:“困死老夫了,回去补个回笼觉……”
润玉捏了捏腕上的红绳,笑了笑。
第二日,鼠仙拿了本《六界美人赏析宝典》在洞庭湖边看。
一人穿着斗笠慢慢走来,摘下帽子,露出了她的面容。原来是玉兰芳主。
鼠仙听到动静后慢慢回身,见到来人,笑了笑:“花界总还是有个明白人啊。”
玉兰芳主心有不甘:“先主待我恩重如山,可惜生前遭人毒手,此仇不共戴天!只要能为先主报仇,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鼠仙嘴角轻轻一挑:“那我便要看一看,玉兰芳主值不值得信任了。”
玉兰芳主说:“阁下要我做什么?”
“我就想知道……”鼠仙轻飘飘地将手指戳在《六界美人赏析宝典》“花界,锦觅”的那一页,问,“此人是谁?父母何在?”
玉兰芳主面色微微一变。
旭凤、锦觅那边——
诚然,锦觅不指望旭凤这样一只鸟儿能像她们做果子的这般心胸开阔与人为善,却不想他竟睚眦必报到这般田地……
旭凤将锦觅变作一双筷子,锦觅整整一天夹得到菜却吃不到菜,欲哭无泪。
第三日,这天煞的旭凤又将锦觅变作一面鼓,拿在手中近乎要将她敲晕了才放过她。
第四日,月宫的嫦娥抱着玉兔来访,旭凤指尖一抬将锦觅变成了一株水汪汪的大白菜,那玉兔看着锦觅霎时眼露精光便要扑上来,亏得嫦娥仙子抱得紧,否则锦觅铁定命丧兔口。与那玉兔对峙了一个时辰,锦觅方才知晓为何老胡怕兔子,兔子,果然是这世上顶顶恐怖凶猛的野兽!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
第八日,旭凤的兄长应龙夜神来访,旭凤又将锦觅变作石头板凳。锦觅这边正欲哭无泪,旭凤那边却相谈甚欢,两人的对话锦觅听得不是很真切,时断时续,只是这夜神殿下的声音倒似在哪里听过,实在想不起来,遂作罢。
旭凤、润玉面对面而坐,润玉抿了一口茶水,直接开门见山:“听闻你这栖梧宫来了一个活泼的小仙侍。怎么,今日不见她?是你给她放假了?”
旭凤颔了颔首:“是啊。你喜欢安静,我怎么能让那么闹的人打扰我们兄弟二人?”
润玉一愣,他分明感觉到有她的气息在附近徘徊,但就是不见她。不过旭凤这么说,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笑道:“看来我面子还挺大的,这小仙侍应该感谢我才是。”
旭凤轻轻一笑:“那是自然。”
过了一会儿,旭凤身下的石头板凳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恰恰传入旭凤耳中:“已经八日了,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啊!”
旭凤调皮地笑了笑,密语传音与那人道:“如今你可知道什么是幻形术了吧。”
被施了幻形术的人,除了施术者,其余人皆听不见他说话。
闻言,锦觅内心痛苦哀嚎:了听、飞絮、穗禾,你们谁来救救我啊!
旭凤出去送他兄长时,月下仙人恰巧过来就顺道将锦觅救走了。
他们二人去姻缘府的路上经过天街,听得一个仙侍窃窃对另一个仙侍道:“听闻前些日子二殿下与那小书童在洗尘殿的书案上……灵修……竟将那书案的一只脚弄断了……”
另一个仙侍瞠目结舌,啧啧惊叹:“生猛如斯,剧烈如斯啊!”
锦觅仰头望了望天色,烈日当头,生猛如斯。一旁,月下仙人颤了几颤,笑得颇为诡异。
“我们做果子的也是有骨气的,自从凤凰罔顾我的意愿将我折腾变幻了八日之后,我便决定再不搭理他了,我要搬来你们姻缘府小住一段时间。”锦觅跨进了姻缘府的门槛,看着府内乌压压几人高的书册卷轴,脚下一顿,回头问月下仙人,“不过我住哪儿啊?”
“好了好了。”月下仙人挥了挥手,“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有个绝密消息透露于你。”
锦觅难掩一脸好奇:“什么消息?”
“后天就要征兵啦,到时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月下仙人在她耳边神神道道。
“征兵?”锦觅愣头愣脑,“这有什么可瞧的?”